这目光,四年前许文延他娘死在她们家门前时,她见过一次。
当时,要不是他娘留下遗言,不许他提出退婚,她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此刻,那慑人的目光再现,她直往门边上退去,待离远了,才缓了面:“侮辱怎么了,敢做还不让人说了,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师什么样,果然教出的学生就什么样!”
许文延默不作声,用滴着血的手将身前那些碎片捡了干净,起身,移向下一处蹲下,才缓缓道:“在我收拾完这一堆碎片前,滚出去。”
周翠翠听得气笑了:“许文延,你什么东西,凭什么让我滚!”
“孙屠子家猪油可香?”许文延捡了一个碎片入盆。
周翠翠面一白:“你……”她不可置信看着他。
许文延又捡起一个碎片:“你以为我母亲四年前宁愿累死,也要赚够八百文钱还给你们是为了什么?她是不想自己的儿子因为欠了那笔钱,在岳家抬不起头,不能昂首挺胸对未婚妻说一句不知羞耻!”
周翠翠听得身形一震。
周母听得一头雾水,她当年只知道穷得叮当响的许母,竟然捧着八百文钱送到他们家,然后,就在她们家门口断了气。
“翠翠,什么孙屠子,怎么扯上那个卖猪肉的老鳏夫了,他说的什么意……”
“还有三块。”许文延低头,又捡起一块碎片。
周翠翠听到这话,害怕扫了眼那地上的碎片,面色发白得厉害,慌忙拉着周母就往外拽。
“哎,翠翠,你怎么回……”
“闭嘴!”她没好气训住周母。
不一会儿,黑漆漆的院子外,那两道火急火燎的身影彻底消失了身影。
许文延捡完最后一块碎片,抬头,看着无边黑夜。
半晌,转身,去了灶房。
……
夜路黑漆漆,母女两摸惯了路,就是被慌忙拽跑一路也走得稳当。
“周翠翠,我问你,为什么许文延一说那个老鳏夫,你就往外跑!”
周母半路抱住一棵老槐树,死活不肯再走,沉着脸怀疑道:“孙屠子四年前就老往咱家送猪油,说什么邻里乡亲的的屁话,老娘信他个鬼!周翠翠我可告诉你,那孙屠子已经四十有四了,老猪拱白菜也不是这么个拱法!那又丑又下流的东西,全村寡妇被他摸了个遍,你给老娘离那种人远一点!”
这一通怒骂批下来,倒是一副为女着想的慈母样十足!
周翠翠被骂得上了火:“你不信孙屠子的鬼话,这几年你吃他的猪油可比谁都香!”
“你……”周母面上一臊,又上下看她一眼,咬牙道:“你真把身子给那老鳏夫了?”
“不给,你哪来那么多猪油吃!”周翠翠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