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辰走上前,少年英姿俊挺,掀袍跪地,行礼道:“祁辰不才,见过未来岳父大人。”
何知县听得开怀大笑,连连点头:“好好好,好孩子,本官就等着日后听你叫这岳父大人!”
那笑声洪亮,刺耳,多少年一直萦绕在心口。
眼中洞黑,尽是一片悲凉,他以为自己已经认命,但此时此刻弥漫出的绝望让他心生一丝不甘,想要挣扎。
却又被那张儒雅英俊的脸压了下去。
父亲希望他平平安安待在浦溪县,一生无波无浪,他怎么可以让父亲失望。
他怎么可以真的和何鸾儿撕开脸,与当地父母官为敌。
若非触及逆鳞,身为祁家人,除了委曲求全,又能如何?
一如曾祖父,一如祖父,一如父亲。
自己此刻所遇,与他们之苦难不值一提,有什么资格去反抗命运的不公,去推翻祁家数代隐忍才换来的平静生活。
从记事的那一天开始,就注定要过最平淡的生活。
他才刚到二十岁,二十年来,年轻人的冲动他只有过一次,也就是那一次得来了这一桩可笑的婚事。
这或许就是先祖对他冲动的惩罚。
眼里凉意渐渐化成寒冰,破碎成碎片在静水里慢慢挣扎,然后,开始化成死水。
床榻之上,两人xxxxxxxxxxx榻上衣物与被褥堆拢中,一硬物硌臂而硬。
何鸾儿眉一挑,伸手自那被褥间探了探,摸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美玉来,便是前几日何鸾儿从祁辰身上夺去的那枚莲玉。
嘴角一扬,斜晲一眼身下之人,红唇吐字:“祁辰,可还记得你这祖传之玉,我放在身上几日未曾理会,此刻却落出来,是不是你的先祖也认可我这儿媳,咱两可算是天作之合。”
祁辰转眸,眸光平而静望着那玉佩。
她弃了那玉于榻侧一旁,纤细手指勾起他的下颌,眼中也无情意,声娇漫道:“别跟我摆这幅死气沉沉的样子,这么多年,我床上这么差劲的就只你一个,祁辰,好歹是个男人,你怎么也不嫌丢脸。”
红唇微撇,吐出的话似嫌弃万分。
若是寻常男人早就恼羞成怒,接下来定好好欺负何鸾儿一番。
但祁辰眸如死水,一动不动,亦不语。
何鸾儿攥紧了身旁被褥,眼中浅浅深深,最后抬眼瞥着他,暗流归于平复。
松了手,手指勾勾缠缠,开始在他身前挑拨于他。
正欲下一步动作。
门外,响起敲门声:“小姐。”声音严肃,带着略急切。
她伸向他腰间的手一顿,闻声,她勾唇一讽,低头看着怀中的男人。
这么多年,两人兜兜转转,她屡次主动相迎,勾引,却都成功不了。
今日,到了如此地步,也能被人打扰。
她从不信什么冥冥之中,但她相信他们之间真的没有缘分。
她闭眸,敛去眼中复杂:“什么事。”声音略一丝浅叹道。
外面人沉声答:“似乎是漕帮之事,大人请您回去一趟。”
薄衫覆肩,她拢了身后微乱的头发,声音淡淡:“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