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妍公主和楚瑜的事,他们对外只说是酒醉冲动,我无从查起,事情就这么放着了。
偶尔楚瑜偕妍公主进宫拜见皇后,我们远远地见着,并不曾多说一句话。
妍公主变得客气而疏离,对帝后也是礼貌有加,渐渐显出世子侧妃的范儿来。
“她生于皇宫,长于皇宫,对这种事本就游刃有余。”单嬷嬷说。
“这样也好,希望她今世安好吧!”我真心希望,她能就这么安安稳稳过下去。
“可是她和世子就这样,一句话都不对你解释吗?”心菱扔了手中的百合,义愤填膺地说到。
“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
日子仿佛慢了下来,楚瑾差不多日日回东宫,偶尔不回来也会差人来说。
他只是每日三餐都过来用。
“殿下,是不是臣妾房中的饭菜好吃点?”我实在忍不住,问道。
“呃,醋溜豆芽好吃。”他看了我一眼,并不停筷。
“那我吩咐小厨房,明天做给你吃。”
“清炒茭白也好吃。”
“明天也让他们做。”
他笑了,“其实我觉得你房里什么都好吃。”
“别人是夫妻,我们是饭友。”我嘟囔着。
“哦?你是怪我没有宿在你房里?”他放下手中的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没,没有,我是说咱们能不能说点除了吃饭以外的事情?”
“哦,宿在你房里也是除了吃饭以外的事情啊!”
我顿时语塞。
但是他还是不会宿在我这里。
到了除夕前夕,妍公主的肚子渐渐隆起,朝中都在说她命好,不仅是太子妃的义妹,更得世子宠爱,不仅将府中家事都交给她打理,两人更是形影不离。
父皇托人带了一封信给我,信上写着**鸿染了病,皇后心急,换了几波太医救治,青鸿本就羸弱的身体几经折腾,挨不住,死了。皇后急火攻心也病倒了。而父皇这些年偏宠李美人,夜夜笙歌,也染了风寒。一霎间,大兴朝堂暗涌。
“如今父皇病重,大皇子薨,其他皇子或不得宠,或病的病,伤的伤。青越有贤母妃和她母族的支持,也许还有一分胜算。”我叹到,“事到如今,就算我想帮他,也是鞭长莫及了。”
“要不要告诉妍公主?”单嬷嬷问到。
“罢了,她现在身子重了,等她生产以后再说吧。”我揉揉额角。
“公主,任公子托人送来新年节礼。”单嬷嬷说。
有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并四个小厮打扮的人抬了一个高三尺有余,长宽二尺的金嵌宝石累丝玉石盆景来,盆景中有能工巧匠用各色玉石镶嵌了梅兰竹菊,错落有致,很是别致。
“单这个盆景都不止千金了吧?”心菱啧啧称奇。
“大公子有心,赏!”
单嬷嬷拿了一袋金叶子来,交给了任管家。
“大公子说,若太子妃娘娘想家了,可抽空到玉华台去,那里请了大兴来的名厨,定能做出娘娘爱吃的菜。”管家低眉哈腰地说到。
“告诉大公子,初六我必定到玉华台去尝尝家乡菜。”我挥了挥手,失意他们退下。
“公主可是想通了?”
“不想通能如何呢?”我说,“我和他,就算没有妍公主,也不可能了。”
这是我到西齐的第一个除夕。
西齐与大兴风俗虽然不同,但除夕之夜仍然是阖家团圆的日子。
皇后在未央宫设了宴席,各宫嫔妃、未开衙建府的皇子皇女、已受封的王爷王妃等齐聚一堂,饮宴祝颂,好不热闹。
一大早心菱就张罗着让我穿红戴绿,一心想让我艳压群芳。挑挑拣拣,直到晚宴要开始了还没决定穿哪件。
“心菱,那些从大兴带来的大红大紫的衣服在这是穿不上了,西齐以黑为尊。帝后,太子太子妃不能穿得太鲜艳,但是后宫那些嫔妃,各家贵女可以穿得花枝招展些。”单嬷嬷说到。
“就穿那件皇后赏的深青色交领大袖花锦袍服吧,既不出错,也不必抢了后宫各位娘娘的风头。”我说到。
“你可以穿那件天青色的蜀锦袍服。”楚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殿下说的哪一件?”
“上次我去南鞍带来给你的那件。”他背着手,似有不悦。
我想起上个月他去南鞍查盐税,带了一件时下流行蜀锦袍服,领、袖、裾都葱白荷花纹样镶缘,简约又不是华丽。
“殿下赏的,我一直舍不得穿。”我看他暗沉的脸色,只得说。
“是吗?”他缓了神情,“那你就今天穿吧。”
待我从围屏后走出来,他眯着眼睛,脸上漾起了笑容,说到“尚可。”
我松松地挽了随云髻,再斜斜插上那日皇后所赠的步摇,看着镜中的自己,很是满意。
“不错。”楚瑾在旁说到,他伸手来拉住我手,说到,“走吧!”
他手心温热,因为常年握剑生了一些茧,微微刮棱,有些许生疼,却无端生出一种力量,我的心突然漏掉一拍。
我们掐着点到时,各人已按位置做好了。我和楚瑾旁边刚好楚瑜和妍公主。
妍公主见我们来了,站起来行了礼,楚瑜却自顾自喝着酒,头也不抬。
我也只好视若无睹。
“今日除夕,除旧迎新之时,既是家宴,大家不必拘着礼。”皇后说到,大家谢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