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酒一个箭步跑过去,替小北城挨了一笤帚,她一把将常老婆子推开,母鸡护小鸡一样把孩子护在身后,“你住手!”
常老婆子瞪着谢酒,骂道:“你是谁,跑来多管闲事!”
常老蔫老婆却认出来,慌得站起来,“陆、陆家大妹子,你咋来了?”
她婆婆打人家儿子,被人家上门撞见,多丢人呢。
常老婆子也回过神来,她立刻就骂道:“你是陆家的媳妇?你来这里干什么?咱们当初说好了,粮食拿走孩子留下,老死不相往来,怎么的,你这是来捣乱?”
谢酒冷冷道:“我不想捣乱,我是来好说好商量的,可你这么不讲理,还虐待孩子,我懒得和你讲道理。”
她让陆西楼和陆甜甜领着小弟先走。
常老蔫老婆也不乐意了,立刻就去阻拦,却被谢酒挡住。
谢酒厉色道:“当初我好心好意把儿子借给你们带子,你们竟然虐待他,简直黑心肝!”
常老蔫老婆有些理亏,毕竟不是恶毒人,可她婆婆却是个好挑事儿的,觉得自己家买了孩子别人就管不着,原家上门就是破坏规矩。
她自觉有理,扯着嗓门就骂谢酒白眼狼,拿了粮食还来要孩子,哪里有这样的好事儿?
“你这个婆娘不讲理,你自己心狠把亲儿子卖了换白面吃,这会儿又想要回去?怎么的,嫌少,想卖更多?”
“臭不要脸的烂婆娘,你今儿敢带走我大孙子,我就去公安局告你,撕烂你这个狗……”常老婆子深谙乡下泼妇骂人之道,多脏的话都敢说。
这一点谢酒不是对手,秀才遇到兵就是这样的,对方不讲理,不说人话,你就没办法和他们讲理。
常老婆子一吆喝,邻居们也都围出来看热闹,尤其当初的中间人、见证人,都过来指责谢酒破坏规矩。
见他们过来,谢酒反而定了心,常老婆子不好对付,人多讲理反而好对付。
她道:“你们是不是有误会?我什么时候说过卖儿子?”
那俩保人是有文化的,村里的记分员、会计之类的,他们一回忆,当时那文书的确不是卖儿子。
但是,虽然不是明说卖儿子,可就是那个意思啊,大家约定俗成,没人破坏规矩啊。
哪里知道谢酒突然来这样一出啊。
他们俩面面相觑,居然说不出话来。
谢天谢地,多亏大家还要脸,不好意思直接说卖儿子,找个遮羞布说过继养子、拜干娘那一套。
当然,这在乡下就是卖儿子的意思,只不过玩文字游戏它就不是卖儿子。
谢酒就是抓住这一点,要把儿子要回去。
常老婆子却不管,她认定买儿子的,虽然她嫌弃陆北城不叫爹娘,嫌弃花了一袋子麦子不值当,可真要是人家想把孩子要回去,她又不舍的。
这孩子多俊啊,白白净净,比年画里的小童子还俊呢。
她是绝对不舍的送回去的。
“甭想,说好就是说好的,你今儿就算给我一千斤麦子,我也不换!”她认定孩子是自己的,现在亲娘来要也不行,她不卖!
谢酒转身对众村民们道:“当时的情况大家有所不知,是这位常家嫂子一直不生育,而我呢年轻轻就生了三个儿子。
这还是男人不在家,如果在家,只怕儿子还多呢。都说我是个会生的就找我来,说把小儿子送来压炕给带子,一年半载的让常家嫂子生个儿子,就把小子再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