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目光一怔,旋即收敛眉眼,一声不吭显得沉默安静。
王妈妈看她这般,知道她是不想作答,她为人奴婢,当守着本分,大小姐是变了还是没变,她都要始终如一。想到这,王妈妈收住好奇的心,声音温柔:“大小姐自小顽皮,也未曾生出这般事,而且您一向坚强懂事,妈妈也是被您这次给吓坏了,以后啊……大小姐可万万不能再做这等吓人的事了。”
每个人都在和她说,这件事是错误的,容华也明白她的举措有可能导致姜家满门抄斩,但有些事若是不冒险,便会永无宁日。
上辈子死时的阴影如梦魇般时常出现在她睡梦中,她脸上的痛远远及不上心口的支离破碎,她正在一点点恢复过来,把殷远在她心上割下的裂痕慢慢修补。
这一世,她不愿再老实听从父命,她要掌握自己的命运,不再重蹈上辈子的灾祸!
容华在心中发誓,想罢,也转过眼来看着王妈妈,道:“容华晓得妈妈是为我好,若不是这次情况紧急,来不及细思,容华也不会这般冲动。叫妈妈操心,叫父亲伤心,叫大哥上上下下为容华跑腿,幸好母亲还不晓得这事的真相,不然的话……”
知道大小姐又开始忧虑胡想起来,王妈妈赶紧道:“咱们就不去想那些了,您先休整,等这时间慢慢磨下去,夫人的心也会放宽的。”
容华叹口气,却还是勉强笑:“我知道了。”说罢,就躺了下去,靠着床有一搭没一搭地眯着眼,而王妈妈为了不使容华胡想,紧忙把没念完的书册拿出来给她念,促她睡眠。
好不容易,王妈妈可算叫容华睡着了
容华一觉睡醒已是申时,她醒来没多久,王妈妈给她打了温水擦脸,避着伤口按着完好的肌肤细细地擦拭,听到外头有动静,一想大概就猜到是大公子口中的良大夫,便放下毛巾,起身去外头。
果然是良大夫,还有大公子,两人并肩行来,大公子脸上有些红,显是吃了不少酒。
王妈妈晓得大公子吃酒的习惯,却从没见过他的醉态,如今瞧着他双眼迷离,挨着良大夫的肩膀才能走稳,不由地皱起眉头来,赶忙上前。
良大夫吩咐道:“去弄碗清酒汤来,大小姐这边我来负责。”
王妈妈先前未曾注意,如今看这良大夫眉目冷峻,容貌清俊,与寻常大夫似有不同,在联系到他同大公子间的关系,看来这位大夫……也不得小瞧。
她点点头,将姜烨搀扶到椅子上,姜烨口中模模糊糊地叫唤着一些碎语,王妈妈听不大清,却对大公子这般醉态蹙眉摇首。
她放下姜烨,命人赶紧去做醒酒汤。
里间,良大夫坐在床头,容华躺在床上任他检查伤口,两人俱都无言,等良大夫都检查完了,容华松口气,抬头道:“多谢良大夫了。”
良大夫的表情一直很平静,他手里挽着医具,听到容华的谢词后,忽然目光对准容华,像是一把锐利的钩子。
容眼神微变,以为良大夫要说什么,但他很快就变了表情,同刚才一般平静无常,让人瞧不出异样。
“那我先回去了,膏药记得准时敷,不出一旬,您的伤口就会结疤,到时就能掀了纱布。接下来我暂时不会过来,等结疤那日我再来。”交代完毕,良大夫很干脆地离开,看到外头姜烨已是喝了醒酒汤,眸光恢复清明,看他出来便上前。
良大夫摆摆手,道:“不用送了,我自行回去。”
姜烨眸光有些复杂,半晌点头:“恩,那件事……回头再商量。”
良大夫没说话,径自离开。
姜烨看他背影看了半会,才转开眼,打了帘子走进去。看到容华,面上红润许多,连神情都不再愁苦忧郁,他似乎想到什么,忽地笑了笑,大步走到容华跟前坐下。
“怎么,什么事这般高兴?”
“也不是,看你气色好了些,大哥心里舒坦多了。对了,你先前不是拖大哥找个叫沈鉴的人,咱们建安县这地界,叫这名的不多,和你提过的刚从外头到这来经商的年轻人,我查了一下,居然与你要找的人是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