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回忆?”
蒲松扶着眩晕的脑袋,视野天旋地转,地板倒立在天上,茶杯倒悬在天花板,所有的颜色混在一起,形成晦明的混沌。
再次睁开眼睛,视线里出现无数条杂乱的频率曲线,就像是在看信号不好的电视,眼中的色调泛着古黄色。
一个带着棕色高帽的老人靠在墙上,眉目慈祥,嘴上留着一小撮白色胡子,虽然脸上有几道皱纹,却难以掩盖他眼中的一丝霸气。
另一人身形佝偻,带着一个破旧斗笠,一身麻衣,手里拿着一个碎了一角的圆碗。
蒲松认出两人,那个棕帽老人是赵明的爷爷,与那个照片里长相穿戴一模一样。另一人蒲松也十分面熟,细想之下发现他就是那个怨灵破衣老人。
“怎么回事,他们穿戴差别这么大,居然能在一起聊天?”
原本以为互不相干的两人,如今利用通幽能力窥探破衣老人生前的记忆,发现许多意料不到的地方。
破衣老人将碗放在一旁,很随意的坐在地上。“赵老头,不在大厦里坐皮椅享清福,跑来这种穷乡僻壤做什么,被黑蚊子叮上几天,就不会这么惬意了。”
棕帽老人移开帽子,将帽子随意扔在草从中,吃痛捂住腹部。“不要这样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如果让我的后人知道病情,那才会更加的绝望。”
“葬在这里也挺好的,有山有水还有知己一样的你。”棕帽老人不顾干净的衣服,直接坐在草地上。“人生就是这样,物质上得到满足后,就开始追求精神上的东西,什么风水玄学,如果我还年轻,一定不会这么痴迷。”
“不,我算不上什么知己,更理解不了你。”破衣老人长叹一声。“在你为精神无法填满而痛苦的时候,我还在为下一顿饭发愁,怎么可能会理解你的感受?”
“不,你能理解的。”棕帽老人斩钉截铁的说。“我们虽然经历天差地别,但有一点却是相同。”
“这一点是什么?”破衣老人好奇的看着他。
“哈哈,这点你自己去想吧!”棕帽老人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开怀大笑着。
“要说我的真情实意,那就是嫉妒你的人生啊,享受了半辈子的荣华富贵,还有闲情来这里,如果还有来世,真想去纠缠你家孩子,说不定就能敲诈来一两百块巨款。”
“哈哈,放心吧,我的孙子很有爱心,如果真有困难之人向他求援,一定会尽力帮忙的。”棕帽老人躺在草地上,猛吸一口泥土的芬芳。
“我不信,不要以为你的孙子会像你一样,不然那些曾经的富贵人家,就不会变成花下的淤泥。”
两人年迈的老人,如今却像两个小孩一样,一齐躺在草地上,翻几个滚,畅快的大笑着。
突然,笑声中夹杂着一声脆骨。
“果然还是年纪大了,闪到腰了。”棕帽老人遗憾的说道。
看到这里,眼前的视野变得模糊,那些波浪一样的曲线将整个画面覆盖,耳边传出嘈杂的白噪声。
一阵眩晕之后,耳边传来迫切的声音。
“亡灵A先生,您没事吧?”
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明,眼前是一张夹杂着血痕与泪的面庞,蒲松认出了他,是赵明。
“终于醒来了,亡灵A先生,您刚才不知道为什么昏迷过去,不会您也被那只怨灵缠身了吧?”赵明慌张的捂住脑袋,向蒲松低头道歉。“都是我的错,不仅没有解决怨灵,反而把您也拖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