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冬也乐得自在,一个人站在外围,去看本班成绩。
除了自个,他只关注李文越和刘招娣。
三人成绩都特别好找,刘招娣排第一,李文越排第三,吕冬自己的,从榜尾看就是了。
总分27分。
李文越考了661分,刘招娣721分。
后者清华北大没问题,前者也能去心心所念的省内第一重点。
李文越从人群中挤出来,脸上都是笑,吕冬说道:“这下放心了。”
“放心了。”李文越心彻底放回肚子里。
有人从路对面过来:“冬子,文越。”
李文越问道:“田大榜,考得咋样?”
“比冬子少点。”来人乐呵呵说道,也没把高考当回事。
他叫田传杰,吕冬文理没分科前的同桌,学习一样渣,分科时没在一个班。
因为发量稀少,天生老相,只要张口说话,脸上就出现一圈皱纹,颇像6版《乌龙山剿匪记》里面的匪首田大榜,从初中起就挂上了外号。
田传杰诧异看向吕冬:“魁胜,你的中分呢?”
吕冬摸了摸自个的小平头:“太热,剃了凉快。”
有人过来跟李文越说话,这里就剩下吕冬和田传杰,吕冬问道:“复读?”
田传杰说道:“受够了,不来招老师烦。”
吕冬想到件荒唐事:“养兔子的事,我也没跟你说对不起。”
田传杰一副非常讲义气的模样:“咱兄弟谁跟谁。”
吕冬笑了笑,没再多说。
刚上高三的时候,两人受不了紧张压抑的气氛,约好退学回家一起养兔子,田传杰这人比较实在,当天就收拾课本被褥回家了。
吕冬就当一玩笑,压根没动。
田传杰回去,被他老爹那个揍,又灰头土脸回了学校。
吕冬想到这些中二荒唐事,觉得自个以前不是不靠谱,而是非常不靠谱。
“你下学干啥?”田传杰问道。
吕冬说道:“有些想法,还没确定。”
田传杰提议:“不如跟我一起去南方。”他详细说道:“我表姨家一个姐姐,泉南城里的,在南方挣了大钱,这次回来招人,我爹让我去看看。”
吕冬问道:“靠谱?”
田传杰说道:“靠谱!那姐姐我打小就认识,初中下学去了南方,在那边打拼好多年。”
吕冬不了解情况,只是多说了一句:“南方机会多,形势也复杂,多长个心眼,别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田传杰笑:“不会,有我姐姐呢。”
看完榜,要回各自教室,刘招娣还被人围观,吕冬和李文越先去东边上厕所,从东门进教学楼。
他们班就在一楼,教学楼东半部分都是各科和各年级的办公室,经过物理组办公室时,
有声音从敞开通风的门口传过来,是班主任郭英:“张斌,回去好好跟家里商量,你这成绩,复读一年,再努力一把,明年重本希望很大。开学我带理科复习班,你还跟着我。”
“你走专科太可惜,回来吧!像吕冬和田传杰那样的地摊子,来我都不收!”
李文越听到这话,赶紧看向吕冬,准备随时抱住他。
吕冬仿佛没有听到,从办公室门口经过,走向教室。
学渣不讨老师喜欢,没啥好奇怪的。
从某种程度来说,学校就像商务公司,学生就是业务员,业务成绩出色,干啥啥有理。
业务不出成绩,说一千道一万都百搭。
学校同样是个小社会,也不是想象中的净土。
这点很多人都清楚。
话说回来,不管怎么样,这都是老师。
“你酿比!”
办公室里,传来小孩骂人声音,接着是郭英训斥,然后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呱嗒呱嗒从办公室里跑出来,冲向教学楼东门。
李文越看向吕冬,低声说道:“熊孩子来了。”
吕冬点头,郭英的儿子,嘴不太好,经常骂人,估计刚才骂张斌了。
这熊孩子不止骂学生,连教职工也骂,老师们看他是个孩子,又顾及郭英面子,一般都不计较。
也有计较的,有女老师曾经在物理组办公室跟郭英开战。
那一天,试卷与课本齐飞,指甲共爪痕一色。
来到教室,等了一会,包括刘招娣在内,大批同学回来,郭英也进了教室,班里出了个县状元,整个人精神焕发。
刘招娣成绩一直非常好,能分到这个班,足以说明郭英不简单。
众人知道的,郭英是校长夫人的学生。
人情社会,有些事心知肚明。
郭英在讲台上滔滔讲起来,学校过会要在操场上开大会,吕冬成绩这烂样,讲啥其实都跟他没关系,就等着开完会拿毕业证。
大夏天的一个教室挤了五十多个人,实在气闷。
吕冬就在最后一排,干脆从教室后门出去,溜达出教学楼,站在教学楼通往操场的通道口,享受过堂风送来的凉爽。
“吕冬!”有个女同学沿着教学楼左边走过来。
这人一米七有余,身高腿细,留齐耳短发,露出较为精致的面容,穿着农村大集上劣质的确良半截袖和过膝裤,显得土里土气。
但看过她的人,都会留下深刻印象,一方面是两条腿特别长,连带人显得特别细。
另一方面是黑,黑到发亮。
这也是印象深刻的人,吕冬冲她招招手:“黑蛋,你刚从非洲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