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爷?不就是那日被琼娘告了官的那位霸王?竟然还敢来,是要赖着不走了么?
宋知熹疑惑地看向琼娘,希望知道些什么。
“想必这人是来惯了,崔贵的金豆子多得没处花销,有生意上门为啥不做?再说了,他倒是中规中矩地付清了账。”琼娘道,“所以说,你也别对他太有偏见。”
“这么富裕还偏偏爱吃白饭,图什么?优越感么?”宋知熹掩着嘴打趣道,“琼娘,你这偏心了啊。”
“但……好德行!即使被告了,也能照样面不改色地来吃喝。”宋知熹思量一番,偏头朝崔贵那边投去了视线,“这一点,我真心佩服。”
崔贵那一圈雅座里显然围了不少男人,有几个甚至已经被列入了街坊食店的黑名单。
“那等耳根细软,平时又那么软和一个女人,怎的就被你逼急了呢?瞧瞧我们几个,官府把咱一整,弄得好好的便宜饭也吃不成了。”
崔贵道,“唉,你们崔爷也不容易,被罚了不少家财,把我老子气得都差点儿起不来床了。”
“诶,你是不是做了那等子事,把人给逼急了?”几个男子眯着眼讪笑,眼里冒着精光。
“呸,收起你那些龌龊的心思!”
……
“耳根子软,哪比得过眼皮子浅更来得可笑?”一个清朗含笑的女声滑过众人的耳朵,就算是在嘈杂的楼厅里也能十分抓耳。
宋知熹至始至终没有偏头,又道,“琼娘呀,你怎么看?”
琼娘刚想制止,又觉着宋知熹有心为她出头,倒是她自己过于迁就了,唯一一次有机会告官,还是拖了宋姑娘的福。
她点头回道,“我觉着挺有道理。”
听到两人的对话,一个男子嗤声笑道,“眼皮子浅?这是说咱没眼力见儿?”这就打算寻了那个出言不逊的女子,再给她点儿颜色看看。
崔贵早已循声望去,却一眼便看到了女子对面的琼娘……
“瓮中捉鳖啊,就是想一网打尽,那咋说来着……杀鸡儆猴?我就是那鸡,你们就是那些猴儿,咱们啊,官府的眼皮子底下呢。”崔贵突然拦身高声说道,又清了清嗓子,“学着点,做个良民,懂不?”
“崔爷,你这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吗,我们若是有你那么多金豆子,还用得着吃霸王餐?!”一人突然掀了桌子,酒盏摔地后即刻皲裂开来。
“敢情崔爷以前日日来百食楼吃白食,是打起了掌柜娘子的主意啊~啧、啧!”眼尖的一人也跟着起身插话,他早就看见了那边的琼娘,哪里还不明白?
崔贵莫名有些臊得慌,他起初是真不知道琼娘也在这层楼里,不然他不会开口第一句便说得那么、那么羞耻。
怎么还就冒冒失失了,不就是猝不及防被告了状么,跟一个姑娘家有什么好置气的,自己也忒没风度了。
宋知熹回头看去,那边几个男人已经吵得不可开交,至于崔贵么……嘿!奇了,活脱一个受气包似的,杵在那儿竟然还在出神!
这般模样,倒是像极了琼娘的做派……
宋知熹似乎看明白了什么,笑着地摇摇头并不言语。
这俩人的心思,她还是莫要掺和的好。
“平日里不晓得听过有多少回了,让他们去吧,就是讨点嘴皮子上的便宜罢了,我也不吃亏。”琼娘打场面的功夫向来不差,她却起身离座,挽住了宋知熹的胳膊,并不打算掺和那边的纠葛,“来,陪我出街走走。”
“好啊。”宋知熹垂眼,识趣地答应了,经过前几日的一番折腾她也算有了改观,回到府里躺着虽然舒服,但多到处走走身子能更加爽利,比躺在床榻上蹭吃蹭喝也来得更加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