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位嬷嬷赶紧走来,弯腰凑近脑袋伸出手,在宫女纤细的腰肢上好似捻起了什么,待瞧仔细了,快步递到太后面前说,“太后,是犬毛。”
“你身上怎么会有它的毛?”宋知熹一脸奇怪地问道。
忍冬被吓了一跳,意识到不妙立刻垂头不敢去看公主的脸色,又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信誓旦旦道,“是、是刚才混乱之中……”
睿亲王府的二姑娘站出来打断,“不对呀,方才都是那些侍从在撵狗,就算情形再乱,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
女眷们在一旁明眼看着,前前后后,对这句话最为认同,
莫说这位忍冬了,这些宫女都一个样,要么瑟缩在一旁要么只顾保护她们公主殿下,压根不管她们这些外人的死活,更别说敢去稳定局面了。
在方才二人对峙时,张姜早便抹干了眼泪尽量克制自己冷静下来,对众人私下的抱怨也已经听得七七八八,现在便是最好的机会。
虽然忌惮公主,但作为侯府嫡女,区区一个宫婢她还是能对付的,况且大家都在场也算是个见证,最重要的是,太后自始至终都没有表露出明显的意见。
这么一想,张姜早便桀骜地昂起脑袋道,“混乱之中?那小犬底盘偏低,它是怎么把毛发蹭到你腰上的?”
张姜早拔高声音紧接着道,“若你真是因为护主才与它有了接触或拽拉,混乱之中还摔倒在地,那倒还有可能,只是……呵呵,你可莫要睁着眼说瞎话才好!”
众人窃窃私语,方才肚子里那股气郁闷之气又被唤起,她们确实早已心生不满,只是不敢说出口罢了。
但并不代表她们都是瞎子。
按规矩,宾客的贴身下人不得带入行宫。那狗突然发疯闯入朱厅里横冲直撞,太后与公主那边有层层宫女护着倒是无碍,完全是毫发未损,却把她们这些人吓惨了。
尽管如此,但全程也没看见这些宫女前来相助,各个缩着脚躲得远远的,也不太可能沾上这么一撮狗毛。
但宋知熹并不知道当时是怎样一个事态,不知道松狮犬是如何发病又是如何横死的,方才本是硬着头皮姑且一试,听到张姜早这番话顿时就有了底气。
忍冬见情况不妙,立即“噗通”一声下跪辩解,“不,我说错了,是……是她!定是她趁我不注意把狗毛藏在我身上的,她故意的!求公主明鉴!太后明鉴!”
西宁公主推开这个碍眼的人,咬紧牙关再度伸手指着她大喊道,“宋知熹你歪心思真多!莫要以为这样就能洗脱罪名!”
“我没有啊。”她道。
众人再度看向宋知熹。
女孩子茕茕孑立地站在中央,明明孤立无援,却能笑得那么绚烂夺目。
自从这场闹剧开始,宋知熹便察觉到时不时有一束目光落在身上,她挑了挑眉,终于对视过去,却撞入了一双情绪复杂的眸子里。
一种五味杂陈的情绪。
微微一愣有片刻失神,但也只是片刻而已,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尽管眼里不禁染上了一层水雾,却还是笑得固执。
“流朱,你呢?”她抬头,再次对上那人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