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与隐秘的意趣在此刻交杂,尽管念头在蠢蠢欲动,他却尤怕惊吓了她,轻轻一笑,“知道姑娘脸皮子薄,便容我悄悄告诉你。”
“红浪涨衾窝,将兰心玉体,通宵赠遍……”不知何时,一句耳语忽地响在耳畔,惊得宋知熹浑身一抖下意识避开。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宋知熹不觉哑然失笑。
分明衣冠楚楚,怎么是这般与女人打交道?
初次一见只是以为此人不是个好相与的,现在看来,完全谈不上正经。
相比起亲眼目睹那些酝酿着厮混与实战的香艳场面,宋知熹并不觉得现在能有多难堪。这些公子哥儿都是逞逞嘴皮子上的功夫罢了,权当讨个快感。
暂且不管对她来说,会不会有辱没名节之嫌,眼下她确实没吃亏,又能矫情什么。
她别过眼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想到什么趣事被逗乐了,落寞才终于在脸上被浮现出的笑意取代。
二人之间隔了几步的距离,说远不远,卫迎铮清清楚楚地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他隐忍住将要低呼出口的惊艳,心下好生惊喜。
见此处无人经过,宋知熹以手抵额遮住眉眼,撑着手臂用单指敲了敲侧着的脑袋,索性丢掉那些所谓的礼节歪头嘲弄道,“公子的嘴是被高人开过光吗,怎么能做到这么放浪。”
他忽地笑了,寸步不让。
“姑娘很活分啊。”
她后退一步,他便跟进一步,几个回合下来,宋知熹着实有些恼了,便不再与他周旋直接撩裙走人。
谁知还没走两步,一个压沉的嗓音仿佛天生裹挟着威吓,在她的身后尽显愤懑。
“莫非松鹤堂生意见红,低贱的下人也能跟着水涨船高?区区一个伺候人的丫头,居然还碰不得了啊。”
不比方才对峙之时,好歹能佯笑着你来我往,此刻的气氛一瞬间僵化,有威压喷薄而出。
宋知熹怔在原地,再也绷不住神经。
攥着裙摆的手倏地垂落于身侧,像被抽干了气血有气无力地站在那儿,再也迈不动一步。
不知不觉,瞳眸已被一层薄薄的水雾浸润,她垂眸,有一滴湿润挂在了眼睫上。
随他去吧,要闹什么尽管闹去,与她又有什么干系呢?
是啊,有何干系呢,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像她一样,在他人眼里顶多像个跳梁小丑一样,闹够了,就该醒神了。
闹够了就能醒神了。
奈何决然离意抵不过步步紧逼,僵持的局面总归是她落了下风,宋知熹细眉微挑,不再后退,伸出一根食指抵住男人的胸膛。
卫迎铮难得很识相地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顺着莹白的手指往上流眄,泛粉的指甲被裁得圆润又精致,他神色愈发收紧。
以他御女的经验来看,是天生该被男人呵护的尤物。
“兄台适可而止吧。”她收回手。
他讥诮地看着她,口中无意道,“难不成……”
她静静地抬眸,点头,“是,你动不了我。”
“我啊……”她喃喃启齿,神态自若地绕过他。男人站着不动,跟前的人缓缓与他错身而过,目光也紧随着她的身影而动。
她回眸一笑,“是舞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