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绿荫蔽山。
荀书言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往下望,清澈的小溪顺着山缝岩自上而下潺潺流淌,直到和山下的溪水汇聚在一起。
从她的角度,正好将山下那片汪汪溪水收进眼底,溪水里倒映着蓝蓝的天白白的云。
“真美啊,”身侧同行的人说出了荀书言心中的感慨,又听他继续说,“书言,喜欢这儿的景色吗?要不要我给你拍张照片?”
荀书言敛起心思,转头看向韦云豪,客气疏离的拒绝:“不用了,谢谢。”
“别呀,不相信我的技术是不是?我跟你讲,我可是去专门学过的……”
另外几个人跟着附和:“是啊是啊,书言,你让云豪给你拍一张你就知道了,云豪拍照很厉害的!”
对这样的夸奖十分受用,韦云豪毫不谦虚的挺胸接受了。
荀书言揉了揉太阳穴,不愿意再接话了。
韦云豪一众人和她并不相熟,一口一个“书言”听起来很亲近,可实际上他们认识还不到48小时。
更让人不自在的是,现在两米开外,一女生正怨愤的看着荀书言,目光仿佛要将荀书言刺穿。
这女生是韦云豪的女友,哦不,前女友,两人在一天前闹崩分手了。
抬头看了眼遥遥不见村的蜿蜒山道,荀书言从背包掏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绕过韦云豪来到一抽着旱烟的老汉面前:“韩叔,喝点水吧。”
这老汉是她们要去支教的学校派来领路的人,一路上老汉只管闷头带路,没怎么讲话,也没喝口水。
老汉停下“吧嗒吧嗒”抽着的旱烟,然后将烟斗在鞋帮上敲了敲,磕掉里面的烟灰,笑了笑:“荀老师自己留着吧,前头的路不好走,要喝水缓气的时候还多着呢。”
他对这个女支教的印象还不错,不像其余几个叽叽喳喳的吵闹,也没拉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人看起来要稳重多了。
荀书言还没有习惯“荀老师”这个称呼,她刚刚大学毕业,两个月前还被称之为“同学”。
歇息过后,一群人继续赶路。
越往上越陡峭,一群人从蹦蹦跳跳慢慢变成了走,又从走变成了挪,最后三步一停五步一歇。热闹的气氛渐渐安静下来,一个个重重的喘着粗气,腿上像绑了千斤坠,每一步都艰难,实在没多余力气说话了。
天色已经黑了,白天郁郁葱葱的古树绿枝,此时莫名透着一股阴森。
“什么时候到啊?我腿走不动了。”含着哭腔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是韦云豪的前女友。
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有人开口问了。
领路的韩叔依旧是前几次的回答:“快了。”
到底是群在城市里娇生惯养长大的孩子,何时遭过这样的罪。听到老汉的话以后心里止不住的泛委屈,半个小时前就说快了,可现在还是看不到村子。
“哒哒哒,哒哒哒。”
牛蹄声隐隐约约的从前面传来,韩叔看了眼一直紧跟他身后、从头到尾没喊过一句累的荀书言,他凑近小声说:“荀老师,接你们的牛车来了,你速度快点坐前头,前头稳当。”
荀书言也累的不轻,此时口干舌燥说不出来话,只好一个劲儿的点头回应。
荀书言一边喝水补充体力,一边感谢老荀的先见之明。
老荀早些年去过山区医援,知道山区的路有多难走,所以提前一个月就拉着她长跑,锻炼了她一把,不然她早就累趴在半路上了。
又往前走了一截,和两辆迎面而来的牛车打了个照面。两头黑牛身上套着缰绳,拖着后面的地板车停在他们面前。
“来接你们的牛车来了,剩下的路咱们坐牛车上去。”老汉一边说一边给荀书言使了个眼色。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荀书言已经利索的坐上了一辆牛车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