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昭君被吓得一哆嗦，险些叫出声来。转头看到荀书言后，面上表情从惊魂未定变成了不好意思，她红着脸将怀里的东西往身后藏了藏。

但已经晚了，荀书言看到了周昭君护着的东西，一愣。

是一个木盆，里面装了半盆晒干的沙土，盆里可以看出一个歪七扭八的“德”字，以树枝作笔，以沙土为纸。

荀书言怔然的看着脸颊绯红的小姑娘，内心深处有细微的触动。

小姑娘被荀书言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小声说：“荀老师……”

话还没说完，李校长的呵斥声就从远处传来：“嘿！君君你这个丫头怎么又来了！现在是上课时间！”

像是早已形成的习惯反射，李校长的咆哮还没落地，害羞的小姑娘突然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像只警觉的小狐狸一样直起了上身。

扭头看了眼拿着教鞭冲过来的李校长，周昭君熟练地端起木盆撒丫子就跑，等李校长气喘吁吁追上来的时候，周昭君已经没影了。

荀书言愕然的看着这一幕。

“李校长？”

李校长喘着粗气摆摆手，然后跟荀书言解释：“荀老师别见怪，君君那丫头老是跑来偷听课，怎么赶都没用。”

荀书言微微皱眉。

看到荀书言的神色，李校长忙补充：“不是我嫌君君年龄大什么的不让她读书，那丫头那么好学，我也希望她能来上学。可君君她得照顾爷爷，没办法和其他学生一样按时呆在学校，三天两头就不见人，这样会影响到其他学生。”

“她爸妈呢？”

李校长叹了一口气，有些唏嘘：“唉，在她小时候出去打工了，开始几年还往家里寄信寄钱，后来就没消息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李校长絮絮叨叨继续说：“君君这丫头苦啊，在她十一二岁的时候，周大爷身子就不行了，一天到晚的在床上躺着。从那个时候君君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人还没锄头高就开始下地干活了。”

荀书言难掩惊讶，想到小姑娘那几乎时时刻刻笑着的眉眼，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李校长看着荀书言，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忍住：“荀老师，君君是个好丫头，而且特别喜欢有文化的人。知道有老师要住在她家里以后，君君高兴的提前好些天就开始准备，跟我打听来的老师们讲究什么忌讳什么，有哪些和我们不一样的习惯。”

怪不得……

怪不得初次见面周昭君看她的眼神就亮晶晶的，满脸崇拜，原来是崇拜知识分子。还有给她烧洗澡水，一大早打扫了厕所这些事情，都是小姑娘释放的最大善意以及最诚挚的示好。

……

午饭是学校准备的。

用餐环境并不是很好，说是教师食堂，其实就是一间空出来的小教室，桌椅有些破旧。

冯薇薇拧着眉头用纸巾擦了一下桌子，看着纸巾上的污渍，她眉头皱的更紧了，开始不停抱怨：“桌椅这么脏，怎么吃啊，还有这做的什么东西，喂猪的吗？看起来就没有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