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一位女性超自然病毒感染者的尸体。”
秦医生顿了顿:“那具尸体,就是我的妻子。”
有那么一个瞬间,夕阳坠入地平线,黑暗铺天盖地的降临,仿佛海潮般席卷了整个世界。
苏有夏神情微怔,仿佛觉得故事太过荒唐,却又在情理之中:“你的妻子,跟你是一样的人?”
“是的,她的病毒爆发得比我早很多年,但是她一直以来隐藏得很好。她没有倚靠能力伤害任何人,但是她好赌,每当输光了家当以后,她就会用一些手段,去赚钱。”
秦医生舔着嘴唇:“但是后来我调查过,奇怪的是,她隐藏得非常好,并没有被联邦记录到黑名单内,就连那些联邦高层拟定的初步怀疑对象名单内,也没有她。”
苏有夏蹙起眉,似乎终于想通了前因后果,脑海里似乎响起雷霆炸开的声音,随即而来的是一片死寂。
“是你们苏家,准确来说,是牛敦的养父母,为了隐藏牛敦是病毒感染者的秘密,在联邦内部打通了关系,篡改了资料,也间接导致了,任务目标的变动。”
秦医生发出诡异沙哑地笑声,像是有点癫狂:“为了保护自己领养的孩子,把一次针对牛敦的调查行动,更改成了对我妻子的猎杀。真可笑,你们这些大人物,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就是这么的轻而易举,不是么?”
苏有夏没有说什么,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
爱,很多时候,都是自私的。
人也是利己的动物,若是牺牲一些陌生人,便能够成全自己,恐怕有很对人都会觉得乐意至极。
但是相对的苦果,也要自己承担。
如此看来,二姨和二姨夫,似乎是遭到了报应。
“那时我发誓,要让你们苏家付出代价,要让所有参与过这件事情的人,都为我的妻子陪葬。因此我申请调换了部门,前往外勤部,奋斗在前线,锻炼自己。”
秦医生突然用力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声音变得咬牙切齿起来:“可我玩玩没有想到,当初被你们苏家买通的那个人,一早就要除掉我。在一次围捕任务里,我和我的战友们遭到埋伏,战斗到精疲力竭,最后我为了掩护他们,对他们说,你们快走,我来掩护你们,别管我。”
“那个时候我已经身受重伤。”
他说:“说实话,我当时只是客套一下。我心里想的是,这样他们就一定不会丢下我了吧?”
“然后,他们几个人一起点头对我说,好的,我们走了,你来掩护我们,我们不管你了。”
“再然后,他们就真的走了,把我丢下。”
苏有夏心情复杂:“你因此陷入绝境,能力觉醒了?”
“是的。”
秦医生声音咬得很死,透着一股子磨牙吮血的狠劲儿:“我发誓,当时我真的只是客套一下的……”
苏有夏无言以对。
“所以你明白了么?”
秦医生站起身,把玩着手里的手术刀,宛若行尸走肉般走到她的面前:“我杀了牛敦的养父母,不只是为了复仇,我留他一命,也不代表我杀不了他。牛敦是跟我一样的人,被世界抛弃的怪物,凭什么他就能得到幸福?践踏着我妻子的尸体活下去?不可能的,这不公平,我要他跟我一样,感受痛苦。”
苏有夏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看着手术刀的寒光在逼近,几乎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苏有夏,你真的很聪明,也很难接近。这一切,多亏了你的那个傻妹妹,如果不是她那么迷恋我,我也不会那么顺利的进行到如今的这一步。”
秦医生仰头望天,握紧了手术刀:“真好,天气预报难得准了一次,今天是阴天,没有月亮。”
按照他的杀人逻辑,五个死人再加上四个活人的献祭,已经全部完成,距离完美的仪式只差最后一步。
在一个无月之夜,进行最后的一次献祭。
便可,修炼成蛊!
倒阴阳,让曾经死去的亡魂,复生!
秦医生纵声狂笑,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面容逐渐的崩坏黑化,翻涌着令人感到惊悚的戾气。
他用手指在地上沾了点蛇血,触碰到她的额头上,划出了一个猩红的十字架。
他抬起手,手术刀划过一道森然的寒芒。
苏有夏闭上眼睛,仿佛下定了殊死一搏的决心。
千钧一发,生死一线!
一只手,从她的背后伸了过来。
那是一只属于女人的手掌,很白也很小巧,不知何时从她的脖颈旁边探了过来,在半空中抡出一个半圆。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
秦医生侧脸浮现出一个通红的印记,仿佛被打懵了。
“我这一辈子,见过不少人。有信佛的,有信道的,信基督的最多。我也明白,这人被逼急了啊,信啥的都有,甚至还有他妈的信锦鳞的,毕竟中国是个信仰自由的国家。”
之前被打晕的妹子站起来,说话的语气仍然娇嗲,却明显是另一个人的语气:“但是你看看你这是什么,亚洲捆绑,苗疆祭祀,欧洲十字架?”
她的眼瞳里的黑色在轰然扩散,仿佛凝聚起狂风暴雨,汹涌四起:“你的故事,很伤感,但是我还是想说,你的脑子是被水泥给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