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川仰头望天。
夜风裹挟着细雨,吹拂到脸上,有点冷。
“没想到?”
他轻声问。
秦医生瘫坐在地上,满脸颓然,丧失希望。
人生总是变化无常,充满戏剧性。哪怕再怎么机关算尽也不会想到,最后让他功亏一篑的,竟然是一条狗。
皮卡丘从角落里走出来,吐着舌头,尾巴晃晃。
年度MVP得主,非它莫属。
楼梯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云袖火燎似的赶上来,看到眼前的情景,惊了个呆。
紧跟在后面的是苏有珠,卫先生背着昏迷的牛敦,纷纷在门口来了一个急刹车,大眼瞪着小眼,都没敢先说话。
因为场面有点奇怪。
既惊悚,又血腥,诡异里透着一点香艳。
苏有夏还被绑在石柱上,黑色的连衣短裙被雨水淋湿,紧黏着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姿势略微羞耻,诱惑力十足。
“姐,你咋被绑成这样了?”
苏有珠惊呼一声:“太变态了吧!”
卫先生闭目,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非礼勿视。”
云袖捂着眼睛,从指间的缝隙里偷窥,惊叹道:“哇塞,你们别大惊小怪的,又不是龟甲缚,只是正常捆法而已啦,只不过还是有一点点的羞人哦……”
“看够了的话,就放我下来吧。”苏有夏冷着脸。
众人异口同声:“我们不敢过去……”
苏有夏冷冷地盯着他们。
最后还是皮卡丘跑过去,用力咬开她身上的绳子。
苏有夏挣脱捆绑,蹲下身抚摸着它的狗头,冷淡的眼神里终于浮现出一丝少有的婉约和柔和。
秦医生眼瞳骤然一厉,拼劲最后一丝力气想去阻止。
一道灵活的影子纵身跃起,横空一记甩踢砸中他的胸口。
秦医生被踢得倒退几步,直到后背贴在墙上才停下来。
苏有珠轻松落地,拍了拍巴掌,望向他的眼神已经厌恶到极点:“你还想干嘛,死渣男?”
秦医生还想反扑,但是他如今的状态实在是太差,体力也已经濒临枯竭。
苏有珠本来就跟他身手相仿,三拳两脚便把他制住,逼近死角。
轻拳重拳外加百裂脚,一套无缝连招,恍若狂风暴雨。
苏有珠本来就有教训死渣男的心,对他的感官也差到负数,动起手来自然是毫不留情。
最后一击,豪友根!
秦医生下颌发出碎裂的声音,吐出一口血沫,眼神呆滞。
良久以后,他贴着墙无力滑下去。
开口问道:“为什么?”
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饱含太多的悲辛和绝望。
“你丫还有脸问为什么?”
卫先生第一个跳出来,呵斥道:“你这叫五行缺德,活该倒霉。改革开放那么多年,党和国家都在抵制封建迷信,就你一个人反其道而行,非要当出头鸟,不锤你锤谁?”
“你有没有看过中国的语文课本?”
季川认真地问道:“我记得特别清楚,那是我初中的时候,趴在课桌上睡觉。恰巧语文老师讲到一篇古文,里面有一句话,让我瞬间惊醒,并且思考了很久。”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他解释道:“你的中文那么好,大概能理解吧?”
秦医生勉强撑着膝盖站起来,湿透的头发垂下来,挡住大半边的脸,看不清具体的表情。
“你想干嘛?”
卫先生非常警惕:“还想打?这次你看清楚局势好吧,你这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屎都给你打出来了好么?你是想我们六个人群殴你一个,还是你一个人单挑我们六个?”
秦医生不理他,只是自顾自地问道。
“为什么你们非要阻止我?”
“为什么不幸的那个人总是我?”
“为什么非要让我经受着一切?”
“我只是想复活我的妻子,我有什么错!”
这个男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嘶哑,发出歇斯底里地咆哮,眼瞳里是浓郁的血丝,流下两行猩红的血泪。
他披头散发,形如恶鬼。
声嘶力竭,厉声质问。
雨幕里,他宛若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