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军也呆住了。
‘嘣’地一下就爆了?
然后他也就‘噗嗤’笑出了声。
何星星脸蛋通红,有些茫然地看着周永军,她没明白周永军在笑什么。
看着女孩一脸傻呆的模样,周永军忍住笑,抬脚踢了踢轮胎,“你打电话叫人来换胎了吗?这附近没有轮胎修理店,要是没打我帮你换了就行。”
“打了打了。”何星星赶忙回答,“我打了专卖店的电话,说10分钟就到。你就住在这附近吗?”
“哦。不,我就在这附近工作。”周永军点点头,抬手指指超市的方向。他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只是觉得,自己既然遇见了,就陪着她在这等等吧,等专卖店的维修人员来了之后再走。
可两人都无话可说。
“这条狗……。”“你这么这么早……。”
沉默的确让人尴尬。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周永军笑呵呵地说道,“你先说。”
“我是说,干嘛我CALL你一直都不复机啊?”
“啊,我最近嘛事情比较多。”周永军抬手抓抓脑袋,一脸假笑,“我也不知道是你啊。再说了,也不知道聊些啥。”
“吃饭而已嘛。”这何星星的脸又红了,“总得给我一个感谢你的机会啊。”
“谢什么嘛,小事一桩举手之劳。”周永军大手一挥,就像是在挥走自己的尴尬,“那种事情嘛,遇到了总会有人管的。”
“那可不一定,现在我们这里到处都是外地人,再说了,谁会愿意给自己找麻烦啊。”何星星摇摇头,满头青丝也随着晃动,“个个都冷漠得要命,哪里有人像你这样热血心肠的人。”
她没能说出的是,她除了看见周永军的侠义,还有耿直、坦诚、无畏,这些自以为只能在小说里见到的字眼都集中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
“嘿嘿。”周永军摸摸头,“没办法,军人嘛,总得有点军人的荣誉的,不可能看见人抢东西了还无动于衷。但是啊,咱们这个地方还是善良的人多的,只是很多人要先保护自己而已,这个我们得理解……。”
俩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尬聊着。这何星星的确是没什么心机,又或者面对着周永军也毫不设防,几分钟的聊天便差点将自己祖宗十八代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周永军知道了这女孩22岁,才从暨南大学毕业,学的是汉语言文学。父亲是下海经商,开有几家工厂,是做电子设备的。母亲是中南大学孙文学院的教授,爷爷也是一位老军人,现在与奶奶住在海南三亚,她还有一个弟弟正在上初三,家里住在离周永军超市的两条街之外,她今天早上要去中南大学,母亲是打算让她去考试,她也喜欢教书……。
等等等等。
女孩滔滔不绝之际,本田专卖店的工作人员也到了。周永军等他们将车胎换好,便跨上摩托车准备离开,却被何星星再度叫住。
“那个……,周永军,我给你一个我的电话吧,手提电话的号码,我用它呼你的时候,你就知道是我啦。”何星星从车上拿出手提包,再翻出纸币快速地写上号码,递给周永军,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你能给一个你的电话给我吗?家里的也行。”
拉了拉半截绳索,将准备跑开的大黑给牵制住,把绳索的另一头在摩托车把手上打了个结。周永军接过何星星递过来的纸条,看了一眼便折叠好塞进口袋,“我没有电话的,放心,我会复你的。”
被拉了个趔趄的大黑回头瞪着周永军,呲牙咧嘴,舌头伸得老长。将何星星惹得捂嘴直笑。等到周永军离开之后,方才驾车离开,心里惦念着下次什么时候请他吃饭。
可周永军在行驶了几分钟之后便将这偶遇忘得一干二净。这大黑也太不听话了,一个劲儿地挣扎,有好几次差点都将周永军与摩托车一起扯翻。实在是没有办法之下,周永军只好将摩托车停下,解开了绑着大黑的绳子,嘴里絮絮叨叨地咒骂大黑。但大黑被解开绳子之后却不再左右乱跑了,乖巧地跟在摩托车后面保持着距离,冲往回家的路。
出乎意料的是孟莲香今天竟然还没去单位,见到儿子又是一晚上未归便有些心疼,赶紧下厨房准备给儿子做口吃的,却被周永军拦住了,说自己已经吃完早餐,正好,有正事要和妈妈谈谈。
可临到关头,周永军却改变了主意,他只是捡了些孟明宇对自己接手超市所造成影响告知了母亲。可对于这些事情,孟莲香一脸的爱莫能助,告知儿子,自己放手去做就行,但一定一定要合理合法。
所谓知子莫若母,孟莲香知道儿子打小就主意十足,阴损起来也是给人笑着下泻药的主,他那四个结拜兄弟每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但更清楚,这每一个孩子都不缺勇敢与上进心。
其实有些时候,孟莲香心里还挺感谢公爹将孩子们劝去部队锻炼了几年,要是这几个家伙留在家中,在经历改革开放第一波浪潮的冲击当中,的确不知道是学好还是学坏。
周永军突然不想全盘托出的原因也是因为他太了解母亲,一旦孟莲香知道了弟弟孟明宇挪用国有资产引致超市亏空并且打算烧毁仓库毁灭证据,恐怕第一时间便会去教训孟明宇一通,然后陷入举报与否之间难以自拔。
这种事情,还是自己来好了。
待母亲离去之后,周永军依旧先在院子里打完一套军体拳,洗澡换装,收拾得利落整齐。
他在去见孟明宇之前先是预约了一个地方,这个时间,孟明宇已经到了办公室了。
虽谈不上图穷匕见,可周永军依旧有些紧张。
毕竟,这是他亲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