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定在七月初十。
当晚,灵蕴华服严妆,陪同一身铠甲的丈夫参加宴会。
冬生不喜这种应酬,灵蕴是更是第一次出现在这等场合,众人免不了对他们一片吹捧。卫将军被那些溜须拍马的言辞说的很不自在,灵蕴却见惯了这些虚情假意,一笑置之。
酒过三巡,卫将军一声令下,关闭府门,一队士兵严阵以待。
“诸位可知我手中这些是什么?”卫将军举起手中一份份卷宗。
座下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卫将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灵蕴冷笑一声拿出其中一卷,“我给大家念一念吧。庆宣三年二月,东凉村孟李氏状告季大勇,以一两白银骗走孟李氏的八亩良田。孟李氏告上知州衙门,却被判诬告,被打了二十大板扔出衙门。当夜回家后,孟李氏和婆婆、女儿三人一起自缢在自家房梁之上!”
“季大勇可在?”冬生开口。
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应声而出,他喝的满面红光,“将军可是冤枉了,怎么是骗,那孟李氏自己签字画押的。当初把田地卖给我的时候可是感恩戴德的,他们村民都能作证!谁知这恶妇不是好歹,最后还反咬我一口!最后觉得自己没脸面活下去了就自杀了呗。”
“你告诉他们,契约上写的是租。八亩田地一年租金一两银子,自然是多的,可是你欺负人家不识字,那契约可是买卖!”冬生怒及,这人竟能如此颠倒黑白。
“签字画押,银货两讫,将军怎么能只听信他一面之词?我何曾骗她说是租约,本就是买卖。”
“不知悔改!”冬生也不给他留颜面,拿起酒杯朝他掷去,“一两文银,八亩良田,果然是好买卖啊!”
那季大勇脑袋被砸出一个大包,杯中酒水洒了一脸,很是狼狈,他也怒了,指着冬生道:“你敢打我!你可知我是谁?”
“你是谁?”灵蕴嘲笑:“我听人说啊,你逢人就说自己是晋王的亲家,我还奇怪了,晋王三子都为娶亲,两位郡主年岁更小,哪来的亲家。原来是二公子的通房丫头罢了。这都好意思拿出来夸耀,真是脸皮厚的狠呐。”
这季大勇本就喝多了酒,又被揭了老底,更是口不择言:“哼,二公子说了,等他将来袭了王位,就封我家丫头为侧妃,正经计入皇家玉碟!”
“二公子承爵?晋王妃育有两子,长子已册封世子,敢问非嫡非长的二公子如何承爵?”
季大勇察觉自己失言了,但酒壮怂人胆,一时仍不甘示弱:“要你管!总之你对我放尊重点!”
“看来另有隐情啊,莫非想要谋害世子!来人,将季大勇拿下,严加审问!”冬生示意侍卫将他带走。
“不不……将军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谋害世子,我……您不就是想要那田产吗,不就八亩地嘛,我拿出来就是,何必吓唬人。”季大勇似乎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妄图谋害世子的罪名压下来,不光是他,本来就不甚得宠的二公子怕也要受到连累。
“因为这八亩地,你害死了一家三口的性命!在你眼中不过区区八亩地,可于她们是赖以维生的依仗!很好,酒后吐真言,你不光草菅人命,还想要谋害世子。就算我想饶了你,王爷都不肯。带下去砍了!”冬生怒极。
季大勇瞬间瘫了,“将军饶命,我错了,我错了,我没要谋害世子!我怎么敢!”
“带下去!”卫将军本来并不想杀了他,可看他毫无悔改之意实在气愤不过。并且他还攀扯二公子,不得不死了。晋王二公子本就是酒囊饭袋,贪吃好色,本事没有,吹牛一把好手。
这个杀鸡儆猴对于在场其他人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在座之人顿时鸦雀无声,大气都不敢喘。他们中有些前些时日听到些风声,说卫将军准备严查侵占田产之事,只当他也是来借机打秋风的罢了,并未放在心上。如此看来,卫将军是要他们吐出来。
灵蕴又拿出一本念了起来。此刻卫夫人甜美的嗓音在众人耳中也都成了催命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