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黎说完那句，就靠在柱子旁静静看着于阗。

程锦是个成精的锦鲤，压根就没听明白于阗和钟哥之间对话的微妙气氛。

他心里只有于阗刚才说的那一段话——

“你以为你们是在玩什么闯关游戏？‘神明的游戏’不是你们在电视小说里以为简单的逃离游戏，而是真实确切的另一个世界，死亡是真实的，受伤（这个有区别）……这场游戏的目的是为了优胜劣汰。你以为的真实可能是虚假，你以为的虚假可能才是真实。”

于阗收尾的那句话，更是让人细思极恐：“在某种意义上，我们都是‘虚假’的。”

钟黎沉默了良久，寂静的屋子里跳出一个光屏：“提示：最终结果出现，第一轮角逐结束；

奖励：获得选择祭祀时间权；

惩罚：另一方队伍失去主动权。

特别备注：请公平竞争。”

于阗看不到光屏，但是他能看见程锦蓦然放松的神情，再结合时间，他很快能得出结论。

于阗低眸：他毕竟也经历过第一轮世界，这个时间段一般是在第一轮角逐，三方队伍，三人成队，而这一队两个人都在这里，那就说明角逐的胜利来自第三位队员的成果。

他脸色本就病态的白，这一番思量下，更是白得彻底。

于阗：……如果真的这样，那他选错队伍了，现在人家根本不受影响，被动的是自己。

钟黎和程锦悄声交流，说了几句，程锦转眸看了一眼于阗，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程锦：“好……好，大佬你去吧。我一定看到你回来为止！”

钟黎轻点头。

他出门的时候，门没来得及合上，于阗看见另一队值班人马出现，在钟黎面前吵吵嚷嚷，钟黎头都没抬，一个顺手，把指他的守卫胳膊一折，痛呼声也给他封在人喉咙里。

闷哼声一片，被击打的钝痛传到寂静的屋子里。

程锦抖了抖，一声没吭。

于阗没再侧躺，看着天花板，他感觉浑身凉凉。

……非酋转欧是不可能的！

楚寒刚离开族长院子，走进拐角，听见身后风声。

以及轻微的衣料摩挲声。

他停住脚步，回头笑了笑：“你们也结束了？”

钟黎面色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冲他点点头。

楚寒“嗯”了一声，又问：“小锦鲤呢？”

钟黎把来龙去脉和他说了一遍，最后仍然没定死话：“不确定于阗说的是不是真话。”

楚寒低眸，眸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他缓缓勾唇：“他人挺重要的。”

于阗是神明欺骗案子里唯一的接触百姓，阿灵她们说关着他是为了保护他。

然后人快被‘保护’得死在西院了。

楚寒眯起眼睛：“那就试试杀了他。”

钟黎：“？？”

这两句话之间他是不是听漏了什么？

楚寒说完就没继续开口，让钟黎带着他过去找于阗。

翻过墙头，绕开最后一队守门人，楚寒拉开门。

里面只剩一个昏迷的小锦鲤。

钟黎扫了一圈屋子内设，冷笑一声。

现在他也想杀了。

·

回院子的路上，钟黎沉着脸扛着小锦鲤。

楚寒瞥了他一眼：“程锦怎么样？”

钟黎听了一下呼吸：“没事，昏睡一会儿就会醒。”

楚寒：“嗯。”

两人脚程很快，没多久就能看见东院的院门。

楚寒垂眸思考下面的计划，就听见钟黎低声说：“辛苦。”

楚寒抬头，停住脚步看向他。

钟黎是沉默的，不是冷漠，也不是不近人情，只是情绪不外露。漆黑的发色，瞳孔如出一辙的墨色，唇角平直。

但是在清亮明净的日光照射下，他看见了钟黎绷紧的下颌线。

楚寒笑起来：“客气。”

进门前，钟黎和楚寒都顿住站定，他们对视一眼，交换了些思路。

楚寒回眸：“有失远迎。”

来人蒙着面，一般百姓看不出端倪，身为祭祀的他们却一眼就能看见那人背后的瑞气冲天。

来人微微点头，睫毛居然是纯白的，眸中透出一点天真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