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百列微笑道：“准确地来说是‘问候’你们。”

夏娃和撒旦对视一眼，夏娃笑意深浓，轻声说：“请转告上帝老人家，我玩得非常开心，我心目中的丈夫也有了人选，善恶树已经种好了，就在苹果树附近，我敢肯定上帝会非常喜欢的。”

加百列眼角微弯：“是吗？我会替你转告他的。”他转头，看向撒旦，“那路西法大人呢？”

撒旦看向他无处遁形的大翅膀，眯眼道：“大人不敢当，您现在才是上帝座下的第一天使长。”

加百列看向撒旦，唇角弧度加深：“你什么都不肯说，那只好我来说了。”

撒旦眼都没抬，喝着茶水：“说啊。”

加百列俯身，抬眸：“那我就从你反叛天堂的时候说起吧……”

*

楚寒他们准备去找Uriel。

钟黎走在最后，心口忽然开始抽疼。

他已经不意外这样的疼痛，从他拿到‘死亡’神格的那一刻就开始了，逐渐剧烈。

然而这一刻，抽疼感从心脏中心蔓延全身，竟让他有些维持不住身形。

他身体一顿，立在原地。

楚寒注意到他的异样，回头问：“怎么了？”

钟黎还没来得及说没事，心尖的抽疼忽然指数型翻了几番，抽疼让他只能死死咬住下唇，满脸煞白。

楚寒快步走过来，扶住钟黎，皱起眉：“你身体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第一次见到钟黎的时候，钟黎一把长刀轻轻松松了结混沌，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他连站都站不住了？！

钟黎用力捏住楚寒的手，在一阵剧烈的疼痛中维持意识，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意识在不断被冲击，似乎有什么深层下的东西开始在不断冲撞着，想要打破那层板，去占据他的身体。

不……不可以！

他闭上眼眸，专注和它对抗。

楚寒感觉手被越握越紧，倏然间，他感觉到手一松——

钟黎忽然睁开眼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把他推开。

钟黎似乎咬牙准备说些什么，神色却突然一顿。

像变戏法一样，明明还是那张脸，但神情完全变了。

苹果树下有人看向这边，有几支队伍不爽楚寒他们很久了，凭什么这个队伍就能被撒旦青睐？

有位队长是标准印度人，操着一口浓郁的咖喱腔，向楚寒挑衅：“chu-han？有没有人讲过，你们很欠揍？”

他们看钟黎因为剧痛蹲在地上缓不过来，因此早有预谋。

而且在前一轮争战下，他们已经拿到更为趁手的武器，自我感觉对付楚寒和钟黎绰绰有余。

楚寒正准备开口，被‘钟黎’打断：“嘘。”

‘钟黎’黑眸微弯，看向他们：“我也不爽你们很久了。”

他从身侧抽出长刀，轻轻颠了一下，缠着绷带的手不至于把刀柄滑落，他横刀于面前，刀刃泛起寒意。

楚寒心里的不安逐渐浓重，‘钟黎’冲他笑，没有血色的薄唇勾起，楚寒在那一瞬间抓住了脑中的思绪。

“主神？”楚寒看向他。

‘钟黎’眼睑微抬，笑意加深：“你真聪明。”他舔了舔牙，低声说：“上帝一定很渴望你，正如我渴望你一样。”

话音刚落，‘钟黎’挥起长刀，砍向苹果树下挑衅他们的队伍！

‘钟黎’的长刀用得出神入化，刀锋起、血四溅，薄薄的血染上他的侧脸，苍白病态的肤色与浓郁的血红映照，竟让人一时无法判断他是人是神。

亦或者入了魔。

在挑衅他们的队伍看来，这只队伍彻底疯了！

‘禁止死亡’的规则条约还挂在天上，然而‘钟黎’像是置若罔闻，一刀一刀劈得干脆利落，丝毫不管刀下的人变成了什么糊状。

咖喱腔队长心里毛骨悚然，想起某些不好的传闻，拿着自己的双刀悄悄退出斗争的中心。

“快走！”眼见败势鲜明，他喊自己队员离开。

‘钟黎’四周一下子人都跑了，他掂着长刀，垂眸神色冰冷。

咖喱腔队长狠狠看了一眼楚寒，咬牙：“疯子！你们队伍就是个疯子队！”

楚寒神色平静，连垂眸的动作都没变：“你们早该知道，平白无故招惹我们——”

他微微沉眸，嗓音轻淡：“会死的。”

他话音未落，‘钟黎’跳起，长刀溅起暗红的血。

咖喱腔队长脸色彻底煞白，‘钟黎’砍断了他们队队员的一只手。

‘钟黎’轻声说：“刚刚那只手碰了他。我很不高兴。”

咖喱腔队长飞快离开，同时心里记下一笔：疯子！一群疯子！

楚寒疑惑：“他？碰了谁？”

‘钟黎’拭净手上的血，低头替楚寒整理散乱的衣襟，嗓音低哑：“你。”

楚寒手在他颈后，他却像毫无防备，冲他笑起来，眸色晦暗：“我很喜欢你的脸，楚寒。”

楚寒垂眸：“嗯。”

手起刀落，他劈昏了‘钟黎’。

高大的男人眉眼沉静，浓郁的黑与彻骨的苍白，把他的面容构成了一幅难言的水墨丹青，他倒在楚寒怀里，安安静静的，抛去满身的血色，像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神。

楚寒低头，手指揩去他眉心溅到的血，心里想：疯子的评价，恰如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