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承受了自己亲生父亲的冷漠,遭受了嫡母的迫害,生母也被嫡母残害至死,他如何不恐惧。
宴三生母能够活着,那是多年的卑躬屈膝才得来的。
他知道自家的三哥很聪明,也很能读书,但三哥的生母在嫡母打压他的时候,连一句话都不敢说,还让三哥不要妄图跟家中嫡子攀比。
而他的母亲,就因为不够卑躬屈膝,太过护着他,所以死了。
他如他的母亲一样,不愿意卑躬屈膝的活着,所以在云夫人和宴丞相看来,他就应该去死。
他摇头:“婳儿,那是你还没有感受过宴丞相和云夫人的手段。”他也曾抗争过,但输的一败涂地。如今他自己,他的妻子儿女,在外连用自己的脸行走都不敢。
他的坛儿,连把她嫁出去都不敢。
宴之婳知道,很多东西,并非她三言两语就能够叫许齐言信服她的,是以她道:“那就只有请七叔拭目以待,看他们能不能够拿捏我了。”
若是君昭在这里,必然会跟许齐言说一声,宴之婳她做到了的,她没有被宴家拿捏。即便是上一辈子宴之择丢了性命的前提下。
宴之择他们,宁肯自己去死,也不愿意成为那根风筝线。
这也是君昭为什么会忍着宴之择的臭脾气,也愿意全力支持宴家三房从宴家脱离出来的原因。
许齐言看着宴之婳眼中那跟她形象格格不入的坚定,还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他长叹一口气,在抬眼看向宴之婳的时候,眼中也只剩下坚定:“既然如此,今日七叔就只有得罪了。”
宴之婳有她的立场,他也有他一定要守护的人。
既然道不同,那便不相为谋了。
或许,从宴之婳成为太子妃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已经是敌人了。
随着许齐言口中“得罪了”那三个字落声的,还有一声清脆的杯子掷地发出的响声。
那响声一出,外面就响起了刀剑的声音。
被宴之婳留在寺庙的许夫人和许小姐,听到这动静,齐齐探出头看向窗外。
许小姐不安的道:“母亲,父亲和太子妃是谈崩了吗?”寺庙不比其他地方,没有那么多的院子,许夫人和许小姐不过是被宴之婳安排在了同一个院子靠西的厢房里。
二人一直关注着宴之婳这边的动静,见许齐言来了,心就一直都提着的。
许夫人强自镇定:“应当是的。”
她看着院子里那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打做一团的人,见有人往她们这边来,显然是想要带她们出去,却被宴之婳这边的人很快拦住,还被砍了一刀鲜血直流的模样,急忙捂住了许小姐的眼睛,不让她看这血腥的画面。
这边宴之婳听着外面的动静,稳坐如山,而许齐言听着外面的动静,亦是稳稳当当的坐着。
宴之婳开口道:“我们这般干坐着,也是无聊,不若七叔与我打一打赌,今日你们能否成功的离开。”
宴之婳这边话音刚落,忽然就听得许夫人那边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夫君,你走吧,不要管我们了。”
大概是许齐言吩咐了那些人优先救许夫人和许小姐的缘故,所以他这边的人都往许夫人那边冲,所以许夫人就看着他们的人一个一个的倒下。
她慌了。
许齐言闻声,面上的镇定之色不在,推门而出,就看到常乐等人将他的人狠狠的压制住了。
他神色一变,猛地看向宴之婳:“太子竟然把这么厉害的人留在了你的身边。”
他想过宴之婳这边会有护卫,但他没有觉得联姻的太子会对宴之婳有太深的感情,或许是愿意护着的,但觉不会费尽心思的护着。
他也知道君昭带来南边的人不多,精英不会超过二十人,但宴之婳这边,他竟然留了好几个。
宴之婳甜甜一笑:“我方才不是已经跟七叔说过了么,我虽然是被放入祖父的居中的棋子,但却不会任由祖父摆布。也跟七叔说了,殿下是疼爱我的。七叔,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看在亲戚一场的份儿上,我会跟太子殿下说情的。”
许齐言还在衡量,许夫人却崩溃的道:“夫君,太子妃想知道什么,你就告诉她吧!我真的累了,这样活着好累好累。就算是太子妃帮不了我们什么,你告诉她想知道的,也就当全了曾经三叔的帮助之恩了。”当年,若非宴三老爷,他们一家,也不能顺利的逃出宴府。
这些年,她多活的日子,每一天都像是偷来的,若非是为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她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不能用自己的真面目示人也就罢了,可每天都活在会被宴家发现,或者是许齐言与那些人合作会被人发现。
很多时候睡觉都能惊醒过来。
在她没有跟许齐言成亲之前,也曾是家中备受疼爱的小女儿,成亲之后却整日被婆婆打压,但夫君待她极好,所以虽然苦,但也却也乐,她甘愿吃苦。
可如今,她真的害怕,也承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