怂得连这么冠冕堂皇不要脸的话都能说出来了。

对面体育委员涨红了脸说，“所以你们到底是比不比？”

越曦拖着调子，慢条斯理说：“比——个毛线啊，你觉得我像是跑得了一千的样子？”

其实跑倒多半不是问题，不过跑完之后还有没有命那就很难说了。当年打北境那会儿他全靠陆亦羽的药撑下来，可现在过了一千年，上哪儿去找那位神医大大？挖坟么？

不过对面叫阵的那几个男生听了这话，突然就多了几分底气，开始叫嚣起来，“比！不比才是怂！”

越曦淡淡道，“噢，我怂的。”

“……”

一千米太耗费体力，于是体育老师让他们先测投篮再跑步。新任一哥越曦说到做到，仗着自己有病历证明在手可以不考体育，名正言顺地撑着身子半躺在篮球架后面的草坪上看热闹。

他脸色本来也不太好，这时远远看去显得更虚弱了——真的让人觉得就算直接送医院也不过分。

体测的规则是每人三个球，站在罚球线或者三分线上投都可以。两个班的比赛胜负则决定用每个班前十名的分数加总来决定。

但其实这对文科的15班来说不太公平，毕竟他们算上越曦刚好只有11个男生。

邵子洲这时正站在一旁等待上场，低头看着草坪上堂而皇之的某吃瓜群众，毫不掩饰地用眼神表达了“这哥真的是不要脸”的意思，面无表情开口，“一会儿要是伤了一个，不知道某些人还有没有心情看热闹。”

越曦心想，谁特么投个篮都能受伤啊。

刚巧女生那边做完准备运动解散了，三三两两地往篮球场这边走过来。班花就快路过的时候，15班这边的场子上立刻骚动了起来。

原本下一个轮到邵子洲，那些女孩子聚过来主要也是为了看校草投篮。谁知道邵子洲后面的男生插了个队，雄赳赳气昂昂地抱着球上场，小跑几步之后，来了个器宇轩昂的扣篮。

……然后就连球带人直接扣在了球架边的草坪上。

远远看去，就像是给班上的两位大佬磕了个姿势标准的响头。

摄政王殿下懒懒散散地抬了抬手，“行，平身吧。”

邵子洲：“……”

但他立刻就觉得不太行了，因为那位同学躺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脚腕那儿已经肿成了馒头。

越曦忽然想起几分钟之前邵子洲冷冰冰的那句“要是伤了一个还有没有心情看热闹”，心说这人是真的有毒，简直就是鹤顶红的化身。

但这么一来，他确实是没法继续袖手旁观。

这事儿本来也是因他而起，再想想前桌两位的“相亲相爱一家人”理论，饶是再没皮没脸这会儿也绷不住了。

苏家桦那边在跟14班商量能不能按照前九名的分数算，谁知对方不依不饶，“凭什么？规则说好了的。”

陈彦说，”我们少了一个人啊。”

“哪儿少了？”14班体委点了点坐在草坪上的越曦，“这不刚好十个？”

说着，他带着略微挑衅的得意神色走到越曦面前，“别藏着掖着嘛，出个手？您要是赢了，咱全班也认您当一哥。”

他知道出了名的病秧子同学几乎没怎么上体育课，连中考体育都是保底分，多半是不会投篮的。

打架只需要蛮力，可投篮实打实需要技巧。他几乎料定越曦肯定没办法投中。

越曦继续恪守自己的小可怜人设：“真不行，我没学过篮球。”

大约是想激得他冲动之下愤然出手，对方继续道，“您要是不出手，这一局就只能算我们赢了？”

话说到这份上，越曦起身拍了拍校裤上的杂草，带着散漫的神情，接过球慢慢走到场上，“罚球线在哪儿？”

14班的男生在对面半边的球场憋着笑，遥遥指了指，心想连球线都还没认清，他们这次赢定了。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球从15班的那半场飞了过来。

那球飞越了大半个篮球场，在板上弹了一下之后，稳稳当当地从篮筐里落了下来。

而小可怜同学站在对面半场的罚球线上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们，“……是这样的扔的吧？诶，还是说扔错篮筐了？”

“……”

而此时，邵子洲坐在篮架下，看着那个单薄的背影，忽然想——

当年的北境战场上，他是不是也是这样。

平静淡定地撑着虚弱的身子、隔着百步之遥，然后将对方阵中的叛军首领射落马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