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布满无数蛀洞的木门出现在苏渐的眼前,门上重叠地贴着几张早已褪色的日历,好像某个专注男性健康的医院发的。
黄漆剥落,露出陈旧的木色,老式的锁扣沾染着岁月的斑斑锈迹。
木门半闭半掩,弥漫着孤独气息的黑暗犹如午夜的潮水,无声地汹涌而出,拍打着苏渐心头的礁石。
“睡个午觉也能做梦?”
环顾四周,苏渐无奈地抓抓头,很清醒地认识到自己身在何处。
“不知道这次又有哪部动漫要倒霉了!”
虽然苏渐看了不少动漫,无论国产或者日美,但对眼前的场景,却没有半点印象。
既来之则安之,苏渐想了想,伸手推开木门。
“咿呀!”
仿佛封印了千年之久的棺椁突然被人打开,木门轴动,发出呕哑刺耳的声响,混杂着灰尘和柴薪的潮湿霉味以及老坛酸菜牛肉面的味道扑鼻而来,让人呼吸极不舒服。
木门后面,是一间堂屋。
堂屋很宽,也很空荡,几乎没有什么家具摆设,只在尽头深处的角落里,摆放着一张破烂的沙发,以及一台老式的黑白电视。
天线笔直地指向屋顶,电视闪烁着雪花,释放出惨白而又凄迷的光亮。
“难道我猜错了,这次做的是噩梦?”
在这样陌生而又阴森的环境下,即使是在做梦,却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惧和害怕,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苏渐毫不怀疑,电视里头随时会爬出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
这种梦,不做也罢!
苏渐站在门口,反手打了自己的脸颊一耳光。
“噗嗤!”
有人突然笑出声来。
“谁?”
苏渐吓了一跳,面带惊恐。
话音刚落,听得“啪”的微响,堂屋亮灯,通明如昼。
电视机前,沙发后面,一个小男孩笔挺地站了起来,冲苏渐咧嘴一笑。
但见小男孩穿着蓝色小西装,打着红色领结,******,镜片下面折射出了诡异的光芒,像极了动漫里的江户川柯南。
死神小学生托梦找我报仇来了?
苏渐退后两步,警惕地盯着小男孩手腕上的卡通表,防备着里面突然射出一支麻醉针。
“哥哥,好久不见,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蠢!”
小男孩说,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看不出是嘲弄还是夸奖。
哥哥?
苏渐顿时愣住了。
我特么不是“少生优生、幸福一生”的独生子女吗?什么时候多了个弟弟?老爹老娘养我一个儿子都有点吃力,还敢再生一个?
超生是要罚款的啊!
“小弟弟,你认错人了吧?你看你长得多可爱,我要是能有你一半的美貌,也就不会专注单身十八年了!”
一句烂话从苏渐的嘴里脱口而出。
其实,苏渐小时候长得也挺乖的,穿上裙子就是女装大佬,遥想上幼儿园那会儿,还有一个小女生每天一根辣条地包养过自己嘞。
但可惜的是,岁月是把整容刀,长着长着就残了。
仔细端详,眼前这个小男孩的眉宇间,依稀有他当年的几分风采。
“可怜的哥哥,你看看你把自己都祸害成了什么样子!”小男孩歪着脑袋,用悲哀的眼神端详着苏渐,仿佛是在岸上冷眼旁观落水狗的路人,满脸漠然,“当初你背着我,穿越一望无际的荒原,攀登巍峨耸立的雪峰,你曾告诉我,就算世界覆灭,你也要擂响夔鼓,为我而战,现在却连你最亲近的弟弟都忘了,真是讽刺啊!”
说着说着,小男孩竟然开始手舞足蹈,好像舞台上沉浸于戏剧表演的老戏骨,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不透露着不疯魔不成活的癫狂和浮夸。
苏渐静静地看着小男孩,心说惨了惨了,我怎么梦见了个神经病。
“我不要梦见这样的疯子,赶紧醒,赶紧醒!”
苏渐咬了咬牙,偷偷地掐了自己一把。
这一把掐得够狠,苏渐疼得龇牙咧嘴,却始终无法从睡梦中清醒。
这特么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苏渐一时迷糊了。
过了许久,小男孩终于安静下来。
“哥哥,趁着还有些时间,陪我看会儿动漫吧!”
小男孩轻巧地跳过沙发,走到苏渐的身前,牵过苏渐的手掌。
苏渐本想拒绝,可小男孩拉着他的手,身不由己就跟着小男孩,坐在了沙发上。
黑白电视里的画面快速闪过,右上角显示着“×32”的字样。
快进三十二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