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吃边聊,接近凌晨才散场。
托顾泽的福,齐晏吃了顿名正言顺的霸王餐。
而且是吃到撑。
一行人从包厢出来,朝电梯走。
齐晏走在末尾。
原本在他前面的顾颖故意慢下脚步,跟他并肩,压低声音问:“刚刚不是跟顾总挺熟的么,怎么这会装不认识了。”
齐晏抬头看了眼最前面的顾泽,眉眼间沁满温柔,“他在跟沈导谈事情。”
“身为演员,努力拍好戏才是正道,不然只会一手好牌打的稀烂。”顾颖意有所指道,语气算不上友好。
齐晏不痛不痒的回答:“是。顾前辈说的对。”
重活一世,很多东西齐晏已经不在意了,不是被迫放弃,而是真正的看开。
他人的评价、浮华的名声、身份地位……身外的一切,最好与最坏,他都一一品尝过了。
爬上过塔尖,也跌落在深渊。
还能如何。
好不会更好,坏不会更坏。
他唯一放不下的,死也不放下的,唯阿泽一人而已。
齐晏站在电梯一角,双手插兜,垂着头,两世记忆交杂在一起,脑子乱成一锅粥。
抬手轻捏着隐隐作痛的额角。
“头疼吗?”周依柔的声音响起,“你也没喝酒啊。”
关切的语气中还带着讽刺。
阴阳怪气。
齐晏本不想搭理,可看到她一个劲儿的往阿泽身边蹭,火气直顶脑门,没好气道:“吃撑了不行?”
原本热络的气氛顿时尬住。
“那个,明天要拍夜戏,大家回去都好好休息啊。”副导演赶紧岔开话题。
正好电梯也到了一楼。
大家在酒店门口道别。不过除了顾泽,其他人都住在影视城里的酒店,所以也可以理解为跟他道别。
“依柔,”这时,周依柔的司机跑过来,语气焦急地说:“车胎不知道被谁扎个窟窿,没气了。”
“啊!”周依柔瞪大眼睛以表惊讶,“谁这么缺德啊?”
司机一问三不知,“不知道啊,大晚上的我也看不清。”
“那我怎么回去啊。”周依柔犯难道。
这种雕虫小技齐晏连个眼神都懒得给。
“顾总,不知道您顺不顺路,方便的话能不能搭个便车。”果然,在众多有车一族且路线一致的人中,对方选择了最不合适的那个。
冷风刮起她的发丝,看上去可怜极了。
顾泽站在最高一层的台阶上,等司机把车开过来,神色淡漠,仿佛没听到一样。
别人的沉默,脸皮厚一点的,可以把它理解成默认。
而顾泽的不吭声有很多种意思。
现在的情况,周依柔被无视了,连拒绝的话都不配得到。
齐晏心情大好,说话都带着笑音,“顾先生路上小心,晚安。”
“我送你。”
“……不用。”两个地方一南一北,齐晏哪怕想跟他多待一会,也只能忍痛拒绝,“我自己打车就行,很晚了,顾先生早点回去休息。”
顾泽没再说什么。
齐晏走到马路边上打车,好在这里是市中心,人流量大,大部分出租车师傅都还没收车。
挥手拦了一辆。
一只手抢在他前面抓住了车门把手,熟悉的气息瞬间袭来,淡淡烟草气。
齐晏向后转头,顾泽果然站在他身后。因为他的动作,齐晏几乎被他搂在怀里。
后背紧贴着顾泽的胸口。
齐晏这才发现自己矮了他足足一头。
“你没钱。”对方这样说。
用最平静的语气陈述最残忍的事实。
齐晏终于想起了自动关机的手机和比脸还干净的衣兜。
下次出门一定要带钱包!
众目睽睽之下,顾氏集团最年轻的继承人、云市乃至全国都首屈一指的富豪,顾泽,带着一个没背景、名不见经传的娱乐圈小透明上了车子。
还亲自为他开车门。
很多事情不需要说的太明白。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车里安静极了。男人的五官藏在黑暗中,在快速掠过的路灯灯光的照映下时隐时现。
“顾先生?”齐晏试探着,轻轻地叫了下。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顾泽睁看眼睛,车里光线昏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嗯?”
“其实可以一起回家的。”这是齐晏刚想出来的办法,“明天是夜戏,白天大家休息,我今晚不回酒店也行。”
顾泽买了一套四室一厅的公寓作为婚房,领完证他们就搬进去了。
结婚半年,齐晏一次也没回去过。
至于上辈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