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今日云衣没能及时施救,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对了,慕枫带了伽沁来。”云衣轻描淡写地补充了一句,生怕自己过于激愤而带动九儿的情绪。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即使李云衣说得再无关紧要,“伽沁”二字已然在九儿那里成为忌讳。
“云衣,麻烦你照料一下他。我去去便回。”九儿保持着应有的礼貌,语气却是狠起来。
……
推开门,九儿直奔伽沁走去。若不是慕枫及时拦下,她火冒三丈的气焰不知会留下何等大作。
“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害他!”九儿吼着,眼泪抑制不住,破框而出。
伽沁又是一跪,伏地说起自己先前是受人胁迫——未脱奴籍前,那人曾是自己的主人。他以旧事相威胁,无奈只能服从。
“我愿以命相抵,但绝无再害陆公子之心。”
“那益血草是何物,你难道不清楚?先是以我性命相威胁,逼迫他与慎勤观合作。陆公子不允便要取他性命。如今他已然病重,你们却痛下杀手,仍要置他于死地!”九儿一字一字地说着,伽沁和慕枫听闻皆是一惊。
原来,今日慕枫所见场景,恰是在陆卿服用过含有凝血药剂的汤液,突发伤口崩裂,流血不止。云衣方才提到的药渣不对劲,便是晨时那方子里多了大剂量的益血草。
本是活血化瘀的药,益血草微量煎煮后,其残渣与普通药渣并无二致,可混为一体。可一旦加大剂量,渣滓则会呈现明显的棕红。
少量益血草虽会与凝血药剂相左,但并不会触发相悖作用。唯有大剂量的添加,才会导致瞬间的药物相冲,引发伤口二次崩裂。
陆卿所中刀伤本就宽且深,幸好云衣在他伤口微微出血时便有所察觉,才阻止了可怕之事发生。
“九姑娘,我断没有再害陆公子的理由啊!”伽沁一再解释,却敌不过那句“有一便有二”,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怪九儿无法拿去扣在她头上的这顶罪帽。
慕枫听明白了一切,他理解九儿的心情,但同时却也暗暗思量伽沁的清白。
“九儿,你可知那药是从哪家铺子抓来的?”寻根溯源,慕枫有了些许头绪。
经过九儿一番描述,慕枫终是知道,那几服药正是来自于售卖“阿芙蓉”的铺子。
按迹循踪,图穷匕见,现下一切便说得通了。
“你且在这里安心住下,阿娘那边有我帮你瞒着。至于伽沁,我自会处理,妹妹便莫要再忧心多虑。”个中有说不出的缘由,慕枫只言语了这一句,便带着伽沁辞别离开。
送走哥哥,九儿更觉蹊跷。若慕枫已然知晓所有,以他的性格,再见伽沁第一面时必会饶不过她,即便是当场诛杀也不为过。可如今,他非但没有予以惩戒,反倒是有如刻意保护伽沁一般。
现下,慕枫的态度模棱两可。此时的九儿只觉心如刀绞。
悲莫过于无声,她再流不出一滴眼泪。
如此这般,因为慕枫,也为了陆卿。
……
躲过卡房和巡夜更夫的监视,二人再次回到东院。
慕枫煮了碗热茶,却未自己饮下,反手递给伽沁。
此刻伽沁六神无主,面对意外地关心,显然是手足无措。
见她没有接过,慕枫便草率往桌上一放,弹指间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
“明日丑时,去请那人,府中一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