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将军信不过奴家也是情理之中,但二公子如今的身体,许是无法担待如此久的时日。望将军早日定夺,护得二公子周全。”湖蓝短袍,冰颜之下,是伽沁常有的冷调。
“在下只是疑虑,你我既是不相识,姑娘因何愿意告知慕某,枫儿此刻身居陆府。方才态度不周,若有唐突之处,望姑娘莫怪。”
一声喑哑响于室中,慕怀桑落了话音,抬眼间,浑浊黄目透着血丝。
慕怀桑已是整夜未睡,且因着他赶路数日未能好生歇息,现下更是疲惫憔悴。本是念想着尽早归家,暖上中秋翌日的余温,同妻子四人话话家常。却不料,在他离开个把月的功夫,竟出了这些个乱子。
“不过是慕二公子的一位故人罢了。承蒙其恩,眼下当是回报。只怕二公子是记不得奴家为谁,毕竟他……救过许多同奴家一般的苦命人儿。”伽沁不改容色地说着,眉梢轻挑,似是自嘲着这句“故人”的说辞。
“多谢姑娘相告。”慕怀桑放下了戒备,起身拱手相拜,正欲知会管家拿些好物件送予伽沁,只见对方竟也跟着起身礼拜,继而便头也不回地行出书房。
舍内唯留慕怀桑同管家。
伽沁的冷漠令主仆二人相顾无言,皆是怔怔瞧着她大摇大摆地走进院子,轻松翻上了墙檐,如同她来相见时一般。
“老奴这便去向陆府送拜帖。”管家是看着慕枫长大的,若说这院中敢为着二公子同西院抗衡者,也唯有老管家一人了。
“备马!”
慕怀桑不顾管家所言,意在直接去了陆府。如今情形,他再是顾不得哪门子的礼节。
方才那女子所说,慕怀桑听进了心里——慕枫身受重伤,由两三个门子架着方是入了陆家府门。后来陆卿干脆差人抬了一辇小轿,才走得松快了些。
倘若真是如此,慕怀桑宁可失了多年情分,也更笃定去闯了陆家的门。
忽是娇媚一唤:“慕郎这是要去了哪里?棠儿专程起早排队,去宜兴斋买了果子;这茶是樱儿打好,说是父亲操劳要来孝敬的!”慕夫人此刻穿了身翠绿,正端着茶点造作地步步扭来。
慕怀桑并不理会其任何,径直冲着门口走去。
“慕郎!”又是一番矫情,比方才加了不少焦急。
慕夫人还未来及说完此句,便听得擦肩而过的夫君,冷言下令:“大娘子最近操持过累,便是回了西院歇息。还有,这书房连同周围小景儿,没我允许,任何人不得踏入半步。如有违逆,当即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