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府,陶白别院。
入门是几排墨竹,斑驳斜影正是落去了其后的小泽石山,绰绰光渍映着几枚刻字:上善若水。而石底之上,即是碧清小池,潋滟清灵。
深处,有几落粉墙屋舍,不着旁的朱翠雕栏。
清一色的砖瓦,鳞次栉比。
如此闲境。
居,算不得雅正;赏,论不进堂皇。
但自在舒适为先,倒也无法让旁人置喙一二,说出个不经心装造的过失。
因着是商贾人家,陆氏免不了要有些招待留宿宾客的营生,特别是小门户的商人,不便出入前庭正室,便是需上如此的清净地儿安置。
于是,早在选址之初,陆家长辈便决意笼了后房的大半地界,作别院,方便他人宿住。
而“陶白别院”,有了如此用途,由是也落不得闲。
此次知悉九儿同慕枫到来,陆夫人当即安排了下人,收拾出两间房,留给他兄妹。
陆夫人周全——府上的正厅客舍,都是人尽皆知且造访者甚,但别院冷清,断不会有人扰了安宁。
……
“怀桑!容我遣了人,知会孩子一句,你再是前去。”
前庭之内,陆慕二位主家正互立而峙。慕怀桑认定一双儿女便是在此,执意要见上一面。
而陆梓庭当是留心,他知慕怀桑绝无旁的念想,但毕竟两个孩儿如今都是受了折磨,憔悴虚弱,怕是没了精力应付长辈。更何况,此人还是他二人的生父。
“梓庭,秋儿殁了……我唯有枫儿和九儿,便是让我瞧上一眼,哪怕远伫呢……”
慕怀桑声声颤抖,念及三人名字,更是犹如剜心啼血。他两手皆是扶上陆梓庭的臂膀,使劲抓着,生怕一时松懈便让他打消允了自己探看的念头。
陆梓庭没了主意,只好由陆夫人先行去了别院问过晚辈的意见,自己留下说些贴己话陪伴对方,以是稳住他的心绪。
但慕怀桑始终不肯坐下,还不时回身看向门外,巴望着陆夫人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