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打到这个份上,河北军几乎已经绝望了。
蚩尤在听见背后马蹄声响起的那一刻,就当机立断,呼哨一声,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抢来一匹马,一溜烟儿跑得无影无踪。
他麾下的九黎佣兵也没比他好到哪儿去,一个个都鬼精的很,转瞬之间化整为零,四散奔逃。倒是原来河北军的弓箭手一个个聚集到苏面的大纛下,准备抵抗。
但是九黎佣兵逃跑时顺带也搅浑了河北军的阵营,也不乏一些河北军弓箭手混在九黎人当中逃跑,再加上河南军骑兵冲锋的速度很高,一来二去,等到黄地带头冲到河北军后阵时,苏面的大纛下,加上本来的亲兵甲士也不过聚集了五百人。
黄地率先向苏面扔出了手中的投矛,后方的骑兵也纷纷效仿,无数的河北军被又粗又长的投矛扎穿,死死地钉在了地上。而河北军弓箭手也仓促地射出了一轮箭矢,可惜大多力道不足,或是根本没有瞄准,黄地用手中的短剑轻轻一磕,就磕飞了两只飞得弯弯扭扭的箭矢。
紧接着,黄地和身后的一众骑兵纷纷俯下身,紧贴着马脖子,手死死攥着缰绳,膝盖夹紧马腹,双腿向后蜷起,齐齐发出一声呐喊。
苏面被喊出了一身冷汗,再看到他们的姿势,顿时亡魂大冒,心底不停地咒骂着:“都是一群疯子,居然用单骑冲锋!不要命了!都不要命了!”他拍着前方御者的背大喊道:“快!快走!”
御者也是满脸的惊慌,根本不知道该把马车驱向何处,只是随手一挥鞭子,四匹马前后不一地起步,踉踉跄跄地往前跑去。
“轰”,后方传来战马与人体碰撞的声音,但是苏面不敢回头。突然,他感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赶忙惊喜地喊着:“上神救我!”
然而那个黑影只是看了狼狈无比的苏面一眼,自顾自地向河南军中军奔去。
当胯下的战马与河北军的士卒撞到一起的时候,黄地只感觉一瞬间自己不受任何力的控制,明明战马已经停下了,但是他还在向前,和挡在他面前的那个河北军士卒一起飞了起来,落到了河北军士卒的后方。
黄地正好摔在了被他撞飞的那名河北军士卒身上,缓解了巨大的冲击力,只是被溅了一脸的鲜血,滚烫滚烫的,还夹杂着一些细小的固体。黄地摸了摸眼前人的胸膛,全部软掉了,黄地知道,这个人多半没救了,便强忍着全身的酸痛,站起来用短剑继续杀敌。
高地上,河南军就像一把巨大的钳子,死死地从两翼夹住了河北军。战车和步卒配合着,战车退则步卒进,战车进则步卒退,死命地把河北军往中间挤压。很多河北军的士卒摩肩擦踵,脚不能着地,更有甚者,吊在空中被拖行数十步,等到众人将他放下时,胸膛早已凹陷,气绝多时了。
很快,开始有外围的河北军士卒往后逃窜,就仿佛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很多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扔掉手中的长戈,发了疯似的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