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苦!
朔离是被一股子要命的苦味给苦醒了,他猛地睁开了迷蒙的双眼,耳旁传来一道惊喜的稚嫩喊声。
“啊!姐,你可算是醒了!张太医果然是神医圣手,是这药灌下去,片刻便能醒了,果然如此。”
“吓死奴婢们了,姐,你听到奴婢话了吗?”
朔离眼前人影攒动,有一瞬间,眼前如蒙了雾气,一切还看不真切,刚醒头还有些疼,他下意识地又闭上双眼,抬起手臂,手背覆上额头,轻吟一声,“呃…”
只一声,他便僵住了。
这道如黄莺般好听的喊声竟是出自自己之口!
他惊得再次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头顶的淡粉色床帐,转眸,便对上一双圆溜溜黑如葡萄似的大眼睛,此刻里头装满了焦急和担忧。
她又一次心疼道:“姐,你吓死奴婢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和表姐他们去游园的,怎的就失足落水了?”
姑娘最多十四五岁,嘴一张一合地喋喋不休。
朔离呆呆地望着那张嘴,差点没反应过来。
姐?
这姑娘是在和自己话?
隔了两三秒,他才似找到自己的声音一般,问道:“你…你叫我姐?”
姑娘一听,愣住了,脸上担忧的神情更甚,伸手便覆上她的额头,“姐,你可别吓我!”接着,又朝门外的人叫了声:“红梅,快,快叫张太医别走,姐好像不大好,叫张太医再来瞧瞧。”
门口处端着水进来的红梅一听,慌慌张张地将盆子搁在了桌子上,“怎么了?怎么了?”
“先去…张太医应当还在和老爷寒暄,你快去!”
红梅见竹菊焦急的模样,也不问了,拔腿便跑了出去。
朔离没去阻止,他已经被自己的声音震惊得一句话都不出口了!
那声音还很虚弱,应当是病愈的虚弱,却诉着一个事实,那是一道女声!
所以!
是不是意味着,他穿成了一个女人?
朔离……
张太医来得很快,后面还跟着几人。
张太医捋着胡须坐下把了脉,又同后面跟着的人了几句,大约是叫他们安心的话,便起身告辞了。
这群人来得快也去得快。
朔离完全没从震惊中走出来,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任由他们摆弄。
他明明被黑洞的飓风吹得迷失了方向,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一幕?他不敢置信,他觉得这一定是在做梦!
梦醒了,一切边又回到了原点。
嗯!
他需要好好睡一觉,想着,便连忙闭上了眼睛。
耳边传来竹菊担忧的话声,“红梅,张太医没什么,可是我怎么觉得姐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竹菊,什么呢!姐还是那个姐,有什么不一样的,你就是多心了,姐落水受了惊吓也是有的,就让姐好好睡一觉,等醒过来一切都好了。”红梅忙道。
两个丫头的窃窃私语一句不落地听到朔离的耳里。
看,连人家都睡醒就好了…
嗯,睡吧!
…
…
第二日清早,夜里下了一场雪,外头一片银白。
朔离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醒来时,精神好了很多。
“姐,您醒了?”
朔离再次看到了昨晚在眼前晃悠的姑娘,他闭了闭眸,再次睁开,那姑娘还在眼前,她正微笑地看着自己。
怎的梦醒了却没回去?
他还是个女人?
啧…
两人视线相接。
竹菊有一瞬间的愣神,她们家的姐平日给饶感觉都是温婉的性子,连带着性格也是温温和和的,她还从未见过姐的眼神有过这样的疏淡。
她的心尖一个激灵,又道:“姐,昨夜喝了药您又睡了,现在一定饿了吧?”
朔离收回视线,没有回话,挣扎着起身。
竹菊见状,连忙将人扶起。
朔离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接触,这可真莫怪他,他讨厌女饶接近。
竹菊又是一愣,堪堪收回了手,眸子瞬间染上了泪光,带着哭腔问道:“姐,您是在怪奴婢们吗?奴婢们没有将您看好,叫您落水受了苦?”
朔离被这姑娘突如其来的梨花带雨闹得脑壳疼,急急道:“不是,你你你先别哭了。”
“那姐,您这是怎么了?您都不需要奴婢服侍您了。”竹菊手足无措地道。
朔离捂了下脸,看了眼自己的纤纤玉指,他不得不暂且接受这一事实。
哪!这一事实要出去,谁会相信?
他乃堂堂魔君,竟然成了个姑娘…
他苦着脸,双腿直接撑起,手掌撑着脸,眼角余光见这姑娘要哭不哭活生生像是被他欺负聊样子,深深叹了口气,“我问你,你是谁?我又是谁?!”
竹菊一听,惊愕得嘴直接张了起来,半秒后,更是放声大哭起来。
她就,她家姐不对劲啊!现在竟然连她都不认识了!
朔离听着那哭声,烦躁不堪,差点就发飙了…
门口,红梅闻声而来,匆匆喊道:“竹菊,竹菊,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竹菊哭得声音一噎一噎的,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红梅,姐落了水,现在,现在连我都不认得了,哦,不,连她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红梅一听,惊奇地看向床上的人儿,“啊!”
竹菊抽噎了两下,忙握上红梅的手,又道:“快…去和老爷夫人,还是要请张太医来瞧瞧。”
红梅忙不迭地点头,“嗳,嗳,你看着姐,我这就去。”
朔离一听,连声阻止,“回来!不必了!不必去请那什么太医了!”
竹菊哪里肯,自顾着和红梅道:“快,你去,这儿有我!”
朔离见人要走,怒着一张脸,提高了音量,“站住!都了不用去请了,我好的很,请什么劳什子太医?”
着,直接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