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红熙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脑袋,随后果断转身抛出一个法术,莹白镯子瞬间多了一道裂痕。红熙锲而不舍地丢出五六个法术,最后一下镯子清脆地裂开,化作雪白的粉末,阵法边缘的红莲业火瞬时熄灭,撕心裂肺的哀嚎声慢慢平息下来。
可镯子内原本的妖气在这个空间内胡乱流窜,顿时风声四起,整个房间都颤动起来。
红熙不慌不忙地解了桃花妖的束缚,转头问谢然:“谢然兄知道怎么出去吗?”
谢然迷迷糊糊地回答道:“北寒门外有屏障,非本派弟子,只可进,不可出。”
解除了法场束缚的桃花妖纷纷起身,跪伏在红熙面前。她们嗅到了红熙体内那颗内丹的气息,无需多言,自然知道这就是她们要侍奉的下一任主人。
这时候红熙反而觉得,妖魔之间这种对于血统的绝对信任反而比人们之间为了权势**的勾心斗角来得更爽朗干脆,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上位者的**只会越来越膨胀,他们有了第一批信徒,就想要第二批、第三批,最后甚至想要征服整个世界。
不管苏子恒现在把她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他的最终目的一定是推翻修仙界昆仑墟一家独大的地位,趁着慕昇下落不明夺取仙尊之位。
没想到和平的破碎,竟然是先从仙界内部开始瓦解的。是谁说,战争是绝对的,和平是相对的,原话好像不是这么个意思,不过这么理解也没错。
此时大地又传来一阵猛烈的震动,方才从镯子中散出来的妖气不肯乖乖回到本体,她们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正不管不顾地冲撞着这片封闭的空间,试图逃往外界。
屈辱、不甘、愤怒、幽怨,她们叫嚣着,怒吼着,死不瞑目。
看来这个镯子吸纳了不少桃花妖的妖气,因此也就聚集了她们灵魂中阴暗诅咒的那一面。心脏又一次狠狠地抽动,红熙紧紧地按住胸口,眉头紧锁。
这上百年的时间里,你将所有的委屈与不堪独自咽下,只求桃花妖一族活得安稳。
你忍辱负重,放下自己的尊严,成为千红殿内一名不起眼的女子。
纵然无法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你依旧认真地活着,像所有平凡的女子一样,可这一切还是被无情地打破了。
身为一族族长,却无法保护自己的子民,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被残忍地抽干精气,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绝望。
笙笙,千百年来你的屈辱和愤怒,你那些说不出口的恨意,这一次,我来帮你说完。
似乎是感知到了和她们相似的某个强大的法力磁场,又或许是被这火山爆发般的灼热恨意吸引,方才还在空间内散乱冲撞着的妖气统统朝着红熙飞奔而来。
一道,两道,十道,二十道。
凌厉的妖气如飞扬的箭矢,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红熙射得百孔千疮。这种撕裂般的入侵,才是充满恨意的妖气最真实的融合。
这痛感是真实的,没有人比红熙更清楚地知道被利刃贯穿是什么感觉。但是在体内肆虐的法力也是真实的,就像离开了雪魂玉的红莲业火一样,红熙从来没有驯化过它。
桃花的香气不受抑制地扩散开来,一众桃花妖都忧心忡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没有人能够保证被这么多怨气附着的人还能保持清醒的理智。
此时北寒门内巡逻的弟子都被这一声震动给吸引过来了,他们瞠目结舌地看着香气中心那个红衣黑发的女子,一瞬间仿佛看到了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