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熙不轻不重地拍了阿呆一掌，把阿呆拍得一抽，伸出舌头舔舔鼻子噤了声。

抱着阿呆坐进车里，红熙拉好安全带，问道：“你抽烟？”

陌辰把红熙那边的车窗放下来，又抬上去一点：“来接你之前顺路送了个人，不好意思，没来得及通风。”

“我无所谓，”红熙摸着阿呆的脑袋，“不过这样看来，阿呆不是讨厌你，它只是不喜欢香烟的味道。”

上车之后阿呆便惬意地伏在红熙腿上，偶尔抬起头来看看，来来回回，不多一会儿便睡着了。

车内的烟味消散的差不多了，陌辰随手将车窗关上，目光落到那个精致的小瓶子上，轻轻笑了起来。

副驾驶座上，红熙也靠着车座睡着了，她昨天四点多才合眼，本就强撑着起了床，眼下陌辰又将车开得很稳，打起盹来再适合不过了。

今天的红熙没有化妆，没有了昨天那么凌厉的气场，毫无防备的睡颜多了些可爱与童真，这是她睁开眼后完全找不到的美，风雨过后的宁静，纯粹干净。

昨天在手机上，红熙问过他为什么最后选择录用她。

他当时的回复是：我想找个理由和周总对着干，而你有让周总认输的实力。

可他是存了私心的，他是一个打造艺术品的艺术家，和所有人一样，见到红熙的第一面就是将她打造得更完美，可她偏偏逆流而上。一开始在陌辰的眼中，她就是一个叛逆的艺术品，妄图改天换命成为伟大的造物者，迟早会认识到社会的残酷。

可昨晚他回去认真看了她的资料，这才发现她和他师从一个导师，他依稀回忆起来，他离开华大之前，王教授曾提到过，有个叫红熙的女孩，才大一就夺下了全国中短篇小说奖第一名，前途不可限量。

她说的话，并不是华美的包装，而是内心真实的渴望。

记忆的土壤一旦松动，就很容易连根拔起。陌辰找到了他珍藏在抽屉底部的照片，他大学的时候总是随身背着摄影机，看到动人的画面就抓拍，有一次路过学林广场，看到一个女孩靠在***的腿边睡着了，腿上还放着一本打开的书籍。

她穿着米白色的长裙，戴着绛红的发箍，长发随风飘扬，起起落落间撩动着观者的心弦。突然一只白鸽落到她腿上，后面的枫林沙沙作响，大片的枫叶飘荡开来，一如染血的月光，带着残酷幽静的美好。

陌辰拿出相机，定格了这个不为人知的瞬间。

后来那张照片，赢得了学校举办的摄影大赛的一等奖，曾有人希望买下这张照片，可他拒绝了。

同学告诉他，这个女孩是个低调的大一才女，表示愿意帮陌辰牵线搭桥，可他拒绝了。

人的一生会遇到很多美好的事物，没有人可以抓住所有，或许只有走到最后才会明白，最美的，永远是你错过的，那就让她静静地在你的心底沉睡，不去触碰，就不会破碎。

那些小心翼翼呵护过的梦境，最后不过是一触即破的泡沫。

车辆缓缓驶入一个别墅区，陌辰将车停在一栋小型公寓门前，轻轻推了推红熙。

接过阿呆先醒了过来，睁开眼先冲陌辰吼了一嗓子，顺带把红熙给吼醒了。

红熙条件反射地摸了阿呆一把，随后胡乱搓着问道：“到了？我什么时候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