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问荆是十日后坐上回京的马车的,就在柳长青回到益州后的第二天。宋禛毓亲自去和柳长青谈了快两个时辰,要不怎么说宋大人手段了得,连柳长青都被她说得改了主意。
小秋虽然也有些身手,但柳长青总归还是不放心,又派了个叫阿陆的年轻男子跟着她回去。这阿陆生得颀长白净,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毛病老是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好好一副皮囊配上他这表情让人无端觉得阴阳怪气。
薛问荆听他名字总觉得和阿肆有些关系,坐在马车上的时候偷偷问他:“阿肆是你哥哥?”
阿陆应道:“是。”
“怪不得,听你俩名字就像两兄弟。”薛问荆小声评价,“阿肆哥时时苦着个脸,你又总是勾着笑,庙会的时候正好凑对黑白无常。”
阿陆一边赶车一边闲闲问道:“那小姐觉得我是黑无常还是白无常?”
这真是个好问题,薛问荆想了片刻才回过味来,连忙找补道:“你都不是,你是个长命百岁的大好人。”
阿陆轻笑一声,一甩缰绳把车赶得快了些。
宋禛毓没和她一起走,抄小道赶回去了。薛问荆对回京城这件事期待中又有些抵触,在路上总找借口磨时间,等终于到京城一算,竟在路上蹉跎了好几个月。
进了城门之后薛问荆偷偷掀开一角车帘看大街小巷的热闹景象,益州清净,日子也过得格外长些,她总觉得自己已经离开京城好久好久,回来一看却又觉得这里好像一点都没变。
薛府也还是老样子,玉妈妈和管家张叔早得了消息,站在门口候着她。薛问荆离开一周的时候还不觉得冷,到了京城却是已经将近年关,雪已经落了几场,玉妈妈和张叔都裹得严严实实,玉妈妈抱着手靠在门边,张叔不停地呵气搓手走来走去,见了她的马车还差着好几步便迎上去,“小姐总算回来啦!房间早给您暖上了,快去喝杯热茶歇息一会儿,夫人在小楼里等您。”
他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战,显然是冰天雪地里冻了好一会儿。张叔一招手,门里便窜出好几个小厮来帮薛问荆抬行李,薛问荆认出几个,比她记忆里高大壮实了不少,不再像群猴似的。
张叔跟着她进去一路絮絮:“表少爷听说小姐回来了高兴得不得了,上个月表少爷刚得了个宝贝闺女,这不少夫人刚出月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