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是,你就算以身相许人家估计也瞧不上你。”麒儿拍拍薛问荆的肩,“不错,很有自知之明。”
薛问荆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谢谢夸奖。”
麒儿嘲笑薛问荆的目的达到了,心情甚佳,撸起袖子兴致勃勃地说要去厨房给她露两手。其实是她自己没吃饱,薛问荆在宴席上从来都是闷头吃饭的类型,从来没饿过。
过了两日陆敏月来看她。这回她没什么目的,就是来探病顺带陪她说话解闷。
与陆敏月说话是件很让人愉快的事,她与赵琬相似,不会让人觉得没话说,性子又偏于热情活泼,笑起来灿烂又好看,叫人愿意相信她每一句话都出自真心。
她似乎对京城外的事情很感兴趣,据她说她从打出生起就一直在京城,年纪一到就嫁了人,最远也不过去过京郊。薛问荆本不常讲自己小时候跟着柳成荫四处游历的那些经历,经不住她问,一来二去竟也说了许多。
在这之后陆敏月每隔一两日就要来一次,薛问荆怕耽误了她的事,她只说家里的事都是大嫂在管,若是有什么要紧的大事也是男人们拿主意,她呆在家也是当闲人。
薛问荆不清楚她家的情况,但她很喜欢陆敏月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能有个人来一起说说话有什么不好?闲人就是要凑到一起才有生活的乐趣。
她自回京后就没了解过昔日同窗的消息,一次与陆敏月闲聊时无意间提起,陆敏月道:“前朝与掖庭之事妾也不知,但若是其余几位女郎,只要是在京城的妾都有缘见得几面。”
薛问荆不太相信,她那届女学的学子除了她都非富即贵,陆敏月再怎样七窍玲珑也只是宣阳王府上参军之妻,她虽并不注重身份,却也承认很多时候身份的确会产生很大影响。
陆敏月见她不信,笑道:“鸿胪寺少卿陶大人的夫人姜氏不久前才和妾关心过女郎的状况。妾听闻姜夫人在女学中时与女郎相处甚佳,这两回本也惦念着前来探望,只是一则怕打扰女郎休养,二则恐时日悠长女郎对女学中事所记不多,故而一直未能成行。今日既已提及此事,我正好一并问问,省得姜夫人自个儿在那翻来覆去地想着难受。”
薛问荆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说的姜夫人是谁,陆敏月提醒道:“瞧我这话说的。姜夫人闺名挽辞。”
原来是姜挽辞。薛问荆在女学里熟人不多,对她当然还有几分印象,此人当时与宋禛毓同住,越发衬得她柔顺怯懦,薛问荆还记得她像迷茫的小鹿一样易受惊吓的模样。如果是姜挽辞的话薛问荆倒是相信,这个人即使心里挂念她也会因为女学中其他人没有来看她而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做出行动。
念及此她不禁有些好笑,“薛府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有何好纠结的?”
“女郎这样想那就最好,我今日回去便去传话。”陆敏月莞尔。她又与薛问荆闲话了几句便告辞了。
第二天姜挽辞果然坐着一顶小轿来了。她一袭水蓝梅花芍药缠枝纹曳地长裙,外罩丁香色彩绣芙蓉直领对襟长衫,即使已为人妻,姜挽辞的身量仍如少女般纤巧,形如弱柳扶风。如古画中走出来的美人一般秀丽的面容还残余着少女的懵懂,更多了几分娇羞,便如春日枝头初绽的桃花,乌发一丝不苟地绾成高椎髻,仅压以素银翡翠,既清婉秀丽又不失一家主母的端庄。
麒儿正要出门办事,与她在门口打了个照面,晚上回来和薛问荆感叹:“这才是如娇花一般令人怜惜的美人。”
薛问荆特地换了身正式些的裙裳,绾了个反绾髻,只要不说话不动弹看上去还是很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样子的。不过她特意提前打扮倒不是为了装什么,只是因为两人许久不曾来往,太随意了很没礼貌。
小秋引姜挽辞到她的房间,薛问荆起身迎接道:“姜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