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寸土寸金，薛问荆的要求显得十分苛刻，阿陆找了许多天才好不容易找到一处。

找寻期间他向薛问荆提了一句，薛宅附近出现了许多鬼鬼祟祟的人，问要不要处理。薛问荆只提醒他既然注意到了小心防范就是。她把这件事当个笑话告诉白鹤，白鹤只是轻蔑地笑道：“以前这些事都是由我们来做，许家安排的那些人在且歌楼连端茶递水都不配。行迹这么明显，要不被发现那才真是奇怪了。”

张叔的账目也已经分列齐全，薛问荆一项一项审了，写了个数额，算出了可挪用的闲钱，让张叔把那些银两先封存起来待用。又列了些陈设请张叔按市价算出需用的钱来。

她把张叔算出的金额与阿陆问得的低价一起给白鹤过目，态度很明确——力她可以出，钱她是真的没有，要想重建京城的消息网，且歌楼必须出钱出人。不然就算立刻把她这条命那去她也没有办法。

那数目实在不少，白鹤虽然看上去外表不落世俗还言行诡秘，但也在看到总额的那一刻扭曲了脸颊。薛问荆神情颇为真诚：“我这也是为了我们之间的合作尽心尽力，可你知道的，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身，这些年来全靠着我哥寄回来那一点点银饷和亲戚们救济才勉强维持生活，要我拿钱出来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你们且歌楼那么厉害，应该不缺这点钱的吧？”

白鹤咬紧了后槽牙：“待我去向楼主禀报一声。”

“那还有一件事我也一并说了，省得小白公子再跑一趟。”薛问荆笑容可掬地说，“贵楼也是经营过的，应当知道要想把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运作起来并不容易，这些钱虽够把陈设添齐了，可聘人、准备酒菜哪一项不要花钱？虽说日子久了钱可以慢慢地回来，可这一开始的数额我实在是负担不起。还有，我思来想去，还是贵楼先前的设计最为适宜，可这风月之地哪少得了美人？要让我找也不是不行，只是你们也知道的，这楼里的美人不可是寻常风俗女子。贵楼那些没露过面的姐姐们，若就这样埋没了那真是可惜了。”

她说得流利无比，听得白鹤额角青筋直跳。偏偏薛问荆还没说完，继续道：“多的也不用，九个十个就行。多的要求我也就不提了，在这方面贵楼比我有经验。只是最好别与从前的且歌楼太过相似，怕那些达官贵人们思路过于敏捷，就算没产生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因此少了客人也不好。若是被许家注意到了，不管有没有证据先一棒子打倒，那就更加不妙。”

她话音落后白鹤又等了片刻，见她暂时没再开口的意思，咬牙切齿地问：“说完了？”

薛问荆点头，“说完了。”

白鹤瞪了她一眼，一把将她摆出来的素笺收过去，看上去心情非常不好。几天后他带回消息，这些钱且歌楼可以出，除了这些还会再给薛问荆送一笔银两用作后续的零碎开销。人且歌楼会给她挑十个，什么时候她准备好了什么时候送进城来。

薛问荆非常满意，白鹤的脸色却不是很好看，凉凉地说：“钱财既已到手，女郎还不赶紧派人去把那块地买下来？那地方可不好找，去晚了被别人得手了可不好。”

薛问荆温然笑道：“这个自不用小白公子担心。只是我还得找一个人。”

白鹤冷哼一声，道：“女郎终于想起不能用自己的身份出面了吗？”

薛问荆没有回复他，只是将宁淡而远的目光从窗口延伸出去。

第二天一早薛问荆就和阿陆一道偷偷出了门。监视薛宅的那些人阿陆早已摸排了个清楚，两人小心翼翼地绕开了许家的眼线，乔装出城。阿陆早在前一天通知玄机楼京城分楼在城外准备好马匹，只需到达念归亭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