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到池嘉让的那张满分试卷时,明杳似乎也没那么心绪难平了。
她将试卷在池嘉让桌上放好,走出两步之后,还是再次转头过来,低声开口。
“谢谢你。”
池嘉让挑眉看她,没说话,眼里的兴味却显而易见。
似乎是在等着她的下文。
明杳犹豫了一下,以为他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又补充道:“谢谢你刚才帮我解围。”
虽然态度不那么好嘛,但是明杳还是能理解池嘉让的用意的。
没想到,池嘉让皱了皱眉,从喉口溢出一声嗤笑,缓缓开口:“就这?”
“?”明杳无语,“那你还想怎么样。”
池嘉让沉吟片刻,先是没说话,随后他抬了抬桌盖,随手从桌肚里拿出一张纸条。
明杳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那张纸条递到自己手里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靠,所以池嘉让当时表现得那么臭屁,但他还是保留了她写的赌约?!
她特么还以为池嘉让早就忘了这件事呢!!!
明杳怔愣三秒,镇定开口:“你想怎么样。”
池嘉让倒是干脆利落:“你几分?”
“……99。”明杳将纸条揉进掌心,满脸大义凛然,“没比过你,我愿赌服输。”
池嘉让轻轻笑了一下,垂眼看向指间转动的笔。
“所以我可以提要求对吧。”
“……嗯。”
池嘉让顿了顿,语气里透露出几分仁慈:“给我送一个月早饭。”
“?”明杳愣了一下,“去哪里送早饭?”
池嘉让报了一个教室门牌号。
明杳知道那个教室。那是一个英语小教室,就在隔壁楼。
她皱了皱眉,很是疑惑:“早上你在英语小教室干嘛,背课文啊?”
池嘉让抬眼看她,“你是傻逼吗”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晰。
明杳足足花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压低声音惊叹:“……你晚上都在英语小教室里玩电脑?所以你每天才总是这么困?!”
池嘉让:“。”
“……”明杳被他理所当然的态度堵得一时语塞,半天才接上一句,“……那早饭的钱谁出?”
池嘉让有些不耐烦地拧了下眉头:“你说呢。”
明杳张了张口,还试图挣扎一下,想了想还是闭嘴。
……算了,这赌约还是她主动提出的,愿赌服输吧。
-
第二天,明杳比往常早起了十五分钟,宿舍刚开门就出发去食堂了。
临走前,庄以凝才刚刚起床,揉着眼睛在床上叫住她:“杳杳,你今天怎么走得这么早啊?”
“我有点事。”明杳急着走,言简意赅,“我和别人约好了,先去吃饭了,回头和你说。”
陈书韵也刚起床,在一旁开玩笑:“杳杳是要提前去教室学习吧?学霸果然和我们不一样呢。”
“哎不是的。”明杳想了想还是停了下来,语速飞快,“你们还记得我和池嘉让打了那个赌吧?我不是比他低一分吗,所以现在我要给他送一个月的早饭而已。”
“一个月的早饭?!”庄以凝惊叹,“他真的是压榨你哎。”
“就是啊。”明杳有些苦恼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但愿赌服输吧,谁让我自己多事。”
她把宿舍的门开开,正要往外走,却听见庄以凝在身后又是一声惊呼。
“等下!杳杳!”庄以凝兴奋地爬到床头,趴着问她,“你昨天和池嘉让说赌约的时候,你和他说了几句话?!”
“?”明杳没明白庄以凝的意思,“这很重要吗?”
“重要啊!”庄以凝激动地手舞足蹈,“你忘了刚开学那天你和我说的话了吗?!”
“什么?”
“你说如果有哪天你和池嘉让说了十句话,那一定是因为你深深地喜欢上了他,所以要和他表白!你看,我可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我他妈……”明杳忍不住说了一句脏话,“庄以凝,你能不能闭嘴。”
陈书韵早在一旁咯咯咯地笑开了:“杳杳,你还说过这样的话呀?不过说真的,池嘉让长得又帅成绩又好,喜欢他的女生确实很多啦,你要是喜欢他,也是正常。”
“我喜欢那个臭屁大爷?”明杳想了一下这种可能性,当场翻了一个白眼,“行了庄以凝你别天天诽谤我了,我走了886。”
话音刚落,明杳就把宿舍门重重合上,戴上了耳机。
耳机里,杰伦《烟花易冷》的前奏响起,正好盖住了庄以凝最后的一句话。
-
六点四十五,大部分学生才刚刚起床。教学楼还是空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
明杳走到池嘉让告诉她的那个教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从门上的一小片长方形玻璃看进去,整个小教室的窗帘拉得很紧,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
没人开门。
明杳又敲了敲门。
很快,小教室的窗户就被打开了。
池嘉让惺忪着一双睡眼靠在窗边:“喂,别敲了。”
少年的嗓音微微沙哑,初晨的空气静谧空寂,这几分磁性显得有些勾人。
明杳摘下耳机,转头看过去。
朝霞微熹,从走廊外斜斜照了进来,温柔地落在少年的发丝,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映出他凌乱刘海下,那一弧高挺的鼻梁。
明杳也是这时候才发现,池嘉让觉得困的时候,眼角是微微下垂的。
他的单眼皮看起来有一点无辜,看上去格外干净,少年感十足。
她也不知道自己愣了多久。
久到少年终于有些不耐烦地开口:“饭呢。”
微妙气氛瞬间被打破。
明杳抬了抬右手。掌心握着一个打包好的饭团。
池嘉让看了一眼,侧开身子:“进来吧。”
“……?”明杳有些不解,“你不给我开门?”
“开什么门?”池嘉让似乎想到什么,倏尔又狡黠地笑了一下,看向明杳,露出右唇角若隐若现的酒窝,“你不会腿太短了,窗户爬不进来吧。”
明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