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嘲地笑了一下，又道：“其实这个事情，也是不能怪你的，因为你没有读过书，你当然不会算帐了。你再想一想，你没读过书，我也没有，就是一个小数，我们都是算不清楚的。”

大牛迟疑着，他看着二叔，问道：“二叔，你的意见呢？你见多识广，有什么可以教我的？”二叔长长地抽了一口烟，又喝了一大口水，再慢慢地道：“这个事情嘛，说句实在话，我的心里并没有底，毕竟我也没有读过书，我周围的所有人都没有读过书，我们都不知道，读书的好处到底在哪里？要是放在以前，读的书多的在，说不定还可以考个秀才什么的，或者当一个教书先生，帮人家写写对联，算算数，写写状纸等等什么的。大牛媳妇有一句话，还是说得有一些道理的，不管怎么样，读了书以后，算个数也是可以的嘛！但是，我不能理解的是，这个费用实在太高了，如果大宝和小宝都去读书的话，一年下为一千两百多元钱，我相信你家并不一定可以承担得起来的，像大宝和小宝，他们在家里吃的话，也就是饭里多放几个红薯，或者多加一瓢水的事情，去了学校以后，一天两块钱，那可是硬邦邦的票子，你们可以拿得出来吗？”

他的话，又说到了大牛一家人的痛点上了。大牛和妻子对视了一眼，他们都摇了摇头，很多事情正如二叔所说，一头牛是看，两头牛也是看，如果分开来看的话，要么就要增加人力，要不就是挺长时间，都是不利的。大牛妻子问大宝和小宝道：“你们兄弟两个，想读书不？”小宝点了点头，道：“我当然想读了，起码一点，去学校的话，和我玩的人也多一些。现在我们天天呆在家里，实在一点意思也没有。我去！我要去！”大宝道：“我也要去，弟弟去得，我更去得！要读的话，一起去读，如果你们不让我读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们，弟弟也读不成！这是我的原则！”

大牛妻道：“大宝，你为什么要这要想呢？你能不能这要攀比？我先不说我们会不会送你读，但是你的这个想法，却是要不得的！你好好的想一下，弟弟的事情，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如果你今天攀着他不放，他以后跟着你一起过苦日子，他一定会恨骂你一辈子的，你的良心也过不去吧？如果你今天成就了他，日后他的生活比你要好一点，我相信你弟弟也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只要他有这个机会，他有这个能力，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帮助你的！这两个结果中，你会选择哪一个呢？”

大宝道：“我当然会选第一个，什么叫痛苦，什么叫幸福？这些都是建立在对比的基础上的。如果我们大家都没有吃的喝的，一样的吃不饱，穿不暖，大家都一样的，也是快乐的。就好比老虎一样，在我们的眼中，老虎可是林中无敌的存在了吧，但是它们幸福吗？它们并不幸福，因为它们和我们相比，至少不会说话，是吧？”众人都有一些吃惊了，没有想到，这个小家伙，谁都没有教过他，他还可以说出这些一大堆深刻的道理来。

他又接着道：“如果弟弟过得比我好，一想到他的那个美好生活，是我牺牲自己的利益，让给他的，结果我过得很苦，我想我一定会骂自己一辈子的！所以，我还是这句话，要读的话，一起读，不读的话，谁也不读，这样的话，我也没有任何意见了！”

二叔叹了口气，道：“大宝，叔爷爷明明知道，你所说的全是屁话，但我却没有办法反驳你！因为叔爷爷没有读过书，心里明白但却说不出来！难道你不理解，你爹娘的苦处吗？你爹娘没这么多的钱，同时供你们兄弟俩读书！你的年龄大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总不能和你弟弟一样，从小学一年级读起吧？如果是这样的话，等你读完小学，你就已经十七八岁了，等你再读完初中，你已经二十来岁了，你说说，这样可能吗？”

大宝道：“这些事情，我不管。弟弟在学校里读书，天天吃好的，什么活也不要做，而我既吃不好，还得天天干活，供养着他，我没有这么傻！这个事情，你们就是说破天，也是行不通的！幸亏我们还只是一个贫苦人家，要是放在古代的什么皇帝或者王爷府上，我还是嫡长子呢？我老子的位置都是我的，他根本没有资格和我来抢，你们说是吗？”二叔笑了，他道：“大宝，你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乱七八遭的？你懂什么？如果你真的是皇帝或者王爷，我们还得给你配专门的老师呢！你不要越说越离谱了呀！小小年纪，你又懂得什么？在这里乱说！”大牛也骂道：“小子，现在你还小，老子还在这里，轮不到你说话！你给我乖乖地听着，否则我打断你一条腿！你要不要试一试？”大宝见爹发怒了，于是低着头，不再说话了。

一个汉子道：“其实，这个事情，我也看出来了，并不是大牛不想送大宝和小宝读书，他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钱不够的问题，是不是呢？这样吧，我提一个建议，如果你们能够借到钱，而且这钱可以等大宝和小宝长大以后再还的话，等于大宝和小宝他们自己去借的一样，用在他们的身上，也由他们去归还，这样的事情，你们做不做呢？”

大牛夫妻俩互相看了看，他们的眼中满是问号，大牛问道：“借钱？借这么多年，至少十年呢，你不会要我们去借高利贷吧？如果利息太高的话，来一个利滚利息滚息，就像是滚雪球一样，我们可是还不起的。这个事情，依我看来，的确有一些不靠谱。”大牛妻子也道：“是呀，一来利息不知有多高，二来也没有这么一个合适的借主呀，大宝小宝一年的生活费，至少要一千二，就算我们自己承担一点，每年也要贴进去五百吧，十年就是五千！五千元，谁又能借这么多的钱出来呢？我想我们村子里，现有的余款加起来，也顶多一千多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