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闻听,抬眸横了洛瑾瑜一眼,“你胡乱说些什么,蕴仪也算是在侯府里生活过的,平日里乖巧得很,比起你不知要好多少倍,我倒是想认,那也得蕴仪父亲母亲点头才成,由得你在这里胡乱做主。”
得,又是我的错。洛瑾瑜小小地翻了翻眼睛,端起面前的茶杯,别过眼不去看那两个人。
白蕴仪只淡笑着没有答话,但是垂下的眸子里满是落寞。这样的家宴是她可想不可求的,她是父亲的独女,也是未来药王族唯一的继承人。
自她渐渐长大记事后,她便被不断地灌输着礼仪做派,为她以后接管药王族做打算。看不完的医书,施不完的针,炼不完的药丸,解不完的毒。
这才一点点地成就了她现在这副清冷,生人勿进的气质和同年纪内无人可匹敌的医术。
可从来没有人问过她累不累,是不是愿意接管药王族,开不开心,快不快乐。
所有人都在不断地告诉她,你是药王族以后的继承人,所以你不能像那些师兄妹一样随心所欲,不能停滞不前。
这些年来,她不断地想,若是当年她没有被找到,就那么留在侯府,留在洛瑾瑜身边,她会是什么样的。
会不会比现在快乐些,会不会比现在轻松些。
她常常会跟池轩师兄一起研究医书,池轩师兄是父亲最得意的门生,只是身子骨不好,药不离身。
但这丝毫不妨碍白蕴仪钦慕他,池轩师兄天赋极高,领悟力极强,她需要花费许多时日记下的药方,他不过匆匆扫了几眼便已经滚瓜烂熟了。
她有时候也会纳闷,扯着他的袖口问:“池轩师兄池轩师兄,你究竟是怎么做到过目不忘的,你怎么对药方那么熟悉啊。”
她永远也忘不了池轩那个时候的神情和回答,他眉眼清淡,喟叹道:“因为师兄尝试过的药方太多太多了,久而久之的就记下了。”
是了,师兄小时候就被送到了药王族,初来时,是为了求医的。
药王族向来不会收病人入谷,池轩是第一个,听说是因为他父亲母亲答应让池轩为药王族试药,不论生死的那种。
就这样,池轩作为一个首位以病人身份进入药王族的人,在药王族生活了十几年
池轩身上的病不算严重,可却极为难以根治,即便是她父亲也只能用药控制住不让它发作。
是以,她便将池轩的病情也扛到了自己肩上,她想要治好池轩身上的顽疾,不光是因为她钦慕他,她不想再看到池轩落寞孤寂的神情,她想要他健健康康的去争取自己想要的。
哪怕他争不到,抢不到,都没关系,只要他不留遗憾就好了。
池轩不喜欢她,她一直都知道,哪怕父亲三番两次地提及她与池轩,有撮合之意,池轩都始终淡漠如常,每每都是简言意骇地回一句:弟子深知身份低微,实在配不上蕴仪师妹,且身患顽疾,万不敢耽误蕴仪师妹。
思及此,白蕴仪将目光移到正和洛琼琳逗趣儿的洛瑾瑜身上,瞧着她笑颜如花的脸庞,眸色暗了暗,这般鲜活娇嫩的洛瑾瑜,怎么能不叫人喜欢。
像自己这般无趣清冷,也难怪池轩师兄瞧不上。白蕴仪垂下眸子,自嘲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