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齐格飞,就在试图让自己进入这样的状态。
所以当他再次睁开眼时,自己的身体已经停在了一扇门前。
这个房间坐落于二楼的最角落处,平平无奇的外观和其他房间没有任何的不同。但齐格飞却停在了这里,眯着眼睛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房间。
和其他房间不同的是,这间房间在齐格飞将目光投向这里的那一刻起,就发生了一些诡异的变化。它分明就在齐格飞的眼前,就在洋馆二楼的通道里,但齐格飞却有一种无法明确判断它距离的感觉,仿佛这扇门并非在这里,而是在千里之外一般。
——就是这个房间。
齐格飞深吸了一口气,双手骤然攥紧。
他看向了这间房间的房门,但和前几次没有任何的区别,那种距离和方位都有些飘忽不定的感觉再一次传入了他的脑海之中。他尝试性地伸出了手,想要抓住那扇房门的把手,但他的手悬在空中定格了良久,最后还是缓缓地放了下来。
因为他感觉自己的手并不能触碰到这扇门的把手——它虽然分明就在自己的眼前,但自己却无法触及。
所以齐格飞抬起了手,握住了背在自己身后的黑色大剑。
他一向不是一个喜欢在细枝末节之多做纠缠的人,对于那些自己无法理解或是无法解决的问题,他一向都喜欢用最直白最简单的方式却结束它——这种有些无脑的选择让自己曾经被某个人嘲笑过很多次,也给自己和那家伙带来过很多的麻烦,尤其是在长夜旷野之的那段时间......
——长夜旷野。
骤然出现在脑海之中的这四个字齐格飞眯了眯眼,脑海中仿佛被一柄重锤狠狠地击中了一般。他深吸了一口气,头盔之下那张英俊坚毅的面孔闪过了迷惑与了然之色。
长夜旷野的那段时间对于他的人生来说是极其重要的时刻,虽然几乎每一个瞬间都在死亡的边缘挣扎,但却是本来的他与现在的他两者之间的分界线——没有长夜旷野之的那段时间,齐格飞永远无法成为齐格飞。永远只能像曾经那样,虽然具备着超越自己的父亲腓特烈的天赋,但却无法得到狮心王的承认。
长夜旷野之发生的一切,他都能够清晰地回忆起来。但那份回忆显然是虚假的,齐格飞很清楚,曾经的自己绝不可能再长夜旷野之依靠智计从一个个险境之中脱离——缺失的记忆会像水一样被周围的记忆所填补,但长夜旷野之的很多事却是自己和那家伙两个人面对的,那家伙消失了,于是重新填补的记忆就把那家伙的所作所为全部安在了自己的头。
那家伙——到底是谁?
银色的人影、永远挂在脸的和嘲笑没什么两样的笑容、巨大的法杖、以及那只仿佛被诅咒了一般的手......
他的脑海里隐约构筑出了一个人影,但那人影却又仿佛笼罩在迷雾之中一般,让他无法确切地看清楚。齐格飞很清楚,那个人影就是自己和所有人所遗忘的东西,是对于自己极其重要的东西——如果任由自己的记忆被扭曲,那么本来的自己一定不会原谅现在的自己。
那么选择也就只有一个了。
既然迷雾笼罩了一切,那么就斩开这团迷雾。
随着一声清脆的鸣响,巴姆鲁克缓缓地被齐格飞从身后抽了出来。那幽邃的剑身一如既往,仿佛能够吞噬掉这世间一切的光芒一般,其还隐约跳动着黑色的火焰。齐格飞深吸了一口气,捏紧了手中的巴姆鲁克,缓缓地向前踏出了一步。
就在他踏出这一步的同时,那扇门却骤然向他传来了一股剧烈的抗拒意味。门当然不是活物,但齐格飞却能够感觉到这个房间所传来的对他的抗拒感——这种抗拒感让他的记忆又一次发生了一定的扭曲,他心中仿佛有个声音在不断地告诉他,远离这扇门!
齐格飞笑了起来,是那种他在那家伙脸经常看到的笑容。
他不是个喜欢听劝的人,在某些时候,他比自己那位最亲密的朋友还要倔强。
他已经隐约能够回忆起来,自己那个和自己迥然不同的朋友了。虽然他依然无法回忆起具体的细节,也无法记起关于那家伙的一切,但齐格飞却很清楚——就在这道房门之后,有着自己必须要寻回的东西!
巴姆鲁克之,黑光一闪!
轰!
房门只是木质的房门,其虽然有着一定的加固,但齐格飞的力量何其骇人,这一剑下去,那房门直接被斩成了漫天的飞灰,与迷雾一并消失在了齐格飞的眼前!
与此同时,齐格飞踏入了那间房间。
于是漫天迷雾尽散。
他看着眼前满脸惊骇地看着自己的银发半精灵,忽然忍不住叹了口气,轻轻地摘下了自己头的头盔,露出了自己覆盖着龙鳞的脖颈以及那双金色的瞳孔——此时的齐格飞,脸带着无奈而愧疚的苦笑,那双眼睛竟是有些不敢看眼前那个银发的半精灵。
“对不起,梅林。”齐格飞的声音有些干涩,“我来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