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奥武夫没有回头,他敏锐的直觉让他隐约察觉了一种危险的气息。他双手紧紧地握着大斧的斧柄,看着从楼梯退去的军士们,目光也愈发地凝重了起来。
因为现在,那些退去的城卫军,却是在高墙之下重新布好了阵型。
“什么意思,他们到底想干嘛?”布鲁诺双手撑在塔盾之,气喘吁吁地道。
在后方的布鲁斯也赶到了城墙边缘,他接过了布鲁诺手中的十字枪和塔盾,站在贝奥武夫的身边用嘶哑的嗓音低声道:“有点不对,他们的阵型显然不像是冲击阵型,反倒看去更像是——仪仗队?”
——仪仗队?
贝奥武夫的瞳孔骤然微微一缩,他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布鲁诺,我可能需要暂时离开一下了。”
布鲁斯沉默了一会儿:“我是布鲁斯,不是布鲁诺。”
贝奥武夫气急败坏地回头看了一眼一脸无辜的双胞胎,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旋即大步走向了那道楼梯。他这样的举动有些莽撞,但双胞胎却并没有阻止他,他们只是用担忧的目光看着自己这位年轻的战友,一言不发地守在了楼梯之。
贝奥武夫独自走在那尸横遍野的楼梯之,心中有些悲哀。
——仪仗队。
——能够让城卫军摆出仪仗队的,自己只能想到一个人。
“万胜!”
城卫军的一名旗团长忽然咆哮了起来,他举起了手中的长枪,另一手的重盾则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之。
下一秒,此起彼伏的喝声与重盾砸地声,连成一片!
长枪如林,明晃晃的枪刃就算是在夜晚之中也让人心中发寒。整齐划一的盾击之声更是宛如最原始的鼓点,那震撼的场景足以让普通人连迈出步子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双腿发软地坐在地。
贝奥武夫当然不是普通人,他对于眼前的这一幕,只有无尽的怀念和唏嘘。
因为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曾经看到过这一幕。
那时的他,在自己父亲的怀里,从这些高呼着的城卫军军士们之中走过。
那时的父亲脸虽然依然没有太多的表情,但看向自己时却总是带着笑意。
一如在看着自己的骄傲一般,冷硬的脸色只有在看向自己时会出现几分温柔。
贝奥武夫停在了城墙楼梯的边缘,他看着不远处的城卫军军士们,脸忽然露出了有些悲哀的微笑——因为他已经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城卫军们散开了来,他们的呼声已停下,但盾击地面的声音却一直未停。从城卫军之中的道路里,一个骑着战马身穿黑铠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的右肩肩甲下压着一面旗帜披风,腰间带着一柄宛如火舌一般的赤色弯曲大剑,高大的身材给人一种无限的压迫感。
贝奥武夫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半跪在了地面之。这样的动作虽然和臣服并没有什么区别,但他此刻必须要做出这样的动作,因为这很有可能是他最后一次,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这个他最为憧憬、最为敬佩的男人眼前了。
他缓缓地张开了口,声音里带着些许的颤抖。
“夜安,父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