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土。”
蚀水握着短法杖,面色平静地看着眼前的战场:“我其实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杀过人吗?”
厚土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低声道:“杀过。”
“那倒是难得,大陆已经和平了太久,许多魔法师都没有杀过人,变成了只知道在法师塔里做学问的金丝雀。”蚀水笑了笑,语气有些嗟叹,“那是错误的,厚土。魔法师不同于学者,虽然我们可以不像武者们那样在生死之间领悟突破,但如果一辈子不与人争斗只知道潜心修炼,最后也只能成为一触即碎的花瓶。”
厚土没有说话,他本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蚀水又一次叹息一声,缓缓地举起了自己的法杖:“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有朝一日我居然会踏战场。”
海蓝色的魔力骤然在她的短法杖之聚集而起,紫色的波澜自她身边顿时扩散而出。此刻蚀水与王城高墙的距离足有数百米,但她却已然摆出了攻击姿态,大大小小的魔法阵也骤然自她的身后一个个地显现而出!
“如果无法攻破王城高墙的屏障,任何魔法都无法自高墙之外轰入王城之内。”
蚀水的双眼也变成了海蓝色,令人心悸的幽光愈发浓烈,就连她的声音也变得缥缈不定了起来:“厚土,罗根将这个任务交给了我们,你觉得我们能做到吗?”
“在没有行动之前,任何的顾虑都没有意义。”
厚土魁梧的身材之也同样腾起了骇人的魔力,在这两人的全力施为之下,周遭的魔力几乎在一瞬间被他们抽取一空,就连那些正在前进的军士们身此前被施加下的祝福魔法,也因为这两人的出手而顿时黯淡了许多!
王城的高墙,本就是欧内斯特最初的城墙。
在那个混乱且纷争的年代,当时的帝国如同风中残烛一般,在这座孤独而弱小的小城之中风雨飘摇。但数百年过去,曾经强大且无可匹敌的公国尽数覆灭,但帝国却一直伫立在大陆南端直至今日。
在那段历史之中,至少有三年的时间,这座小城都处于围城与无穷无尽的攻打之中。
此刻再去追溯那段数百年前的历史已然毫无意义,那是帝国的史学家们应该去研究的问题,与我们的故事毫无任何的关系之所以要做这一番阐述,只是为了说明一件事情。
既然这堵高墙被围攻了三年都没有被攻破,那防御力自然可见一斑。
“两位,无需顾虑。”
德雷克的声音忽然从两人身后响了起来,这个总是显得有些散漫的毒蛇公爵此刻脸正带着严肃的神色,那柄大弓就背在他的背后:“如果两位为了那些军士的性命而有所留手,那么这次的攻击九成会就此失败两位和梅林交过手,也知道那家伙到底有多么奸诈狡猾,一旦军士们停止攻击撤离战场,他们立刻就会察觉到危险,然后开始全力抵挡两位的攻击。”
“这一点不用你说。”
蚀水显然对德雷克没有多少好感,这个瘦削的女人用那双海蓝色的眸子扫了德雷克一眼,语气不善地道:“我们和你们本就不属于同一个阵营,法师塔与贵族也只是因为利益相同而暂时联手而已。他们是你的军士,既然你没有让他们离开,我们自然也没有为你考虑的必要。”
对于久居高位的魔法师们而言,尤其是对于蚀水厚土这样的法师塔四系主任而言,这些普通的军士与蚂蚁没有太多的区别。
他们自然不会为蚂蚁考虑。
德雷克的脸色并未有太多变化,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蚀水的话语一般。他微微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旋即便退回了自己的军阵之中。
头是漫天的弓弩与投矛,蚀水与厚土就站在这场战争的暴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