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来离开的凳子上，十九枚铜钱摆放得整整齐齐。

老道人笑意如常，手上起法决，口中念咒语：“太上老君急急如意令。。。。。。”

咒语刚停，两支竹签从签筒中蹦起，跃入老道人手里。

一签下下凶：神憎鬼恨，天地厌弃，身中带死气。

一签上上吉：气运加身，飞龙在天，胸中怀大义。

“蜈蚣百足，行不及蛇；雄鸡两翼，飞不过鸦。马有千里之程，无骑不能自往；人有冲天之志，非运不能自通。”

老道士念完这句词后，开始四处张望，察觉四周无人，鬼鬼祟祟将两支重新按回签筒里的签又给抽了出来，放在了袖子里。

将十六枚大钱放进怀中，脸上堆起笑容，守株待兔，等待下一位客人。

倘若没有遇到老道人，徐来怀里就不会少了整整十九枚大钱，对于他来说，节约一点便可以过活一个月。

行走在山脚小路上的鞋子上已经满是补丁，徐来非但没有流露出可惜的神情，反而终于感到心神安宁。

看着眼前的小土包，少年跪在地上磕起了头，面前的石碑上刻着几个大字：恩人李虎之墓。后面是一行小字：徐来拜上。

这座坟包是李虎消失的第二年，徐来一个人一锄头一锄头挖出来的。不是说找到了失踪的李虎的尸骨，里面是李虎平日里穿的一些衣物，还有一把上山前李虎留给徐来护身的陌刀。

村里人都说李虎靠山吃了半辈子，也终究是葬身在了山里，所以徐来将坟选在了李虎打猎必经的山脚下。

村里人都说，死者为大，可入土才能为安，村里人也说，人死了会去另一个世界，倘若被人遗忘，便会成了孤魂野鬼，一身凄凉，所以便有了这座衣冠冢。

土包前的石碑，是从镇上刻碑老人那里弄来的，听说了徐来的情况老人没准备收钱，徐来只是心领了老人的好意，足足下了一个月苦力。这件事一度成为了镇上居民们茶余饭后最热门的谈资。

即便这样，除了徐来，不管是镇里还是村里人，似乎都完全忘记了有李虎这么个人存在过。

看着没有一丝杂草，光秃秃的坟包，其实就连徐来也感觉李虎若有若无，虽然衣冠冢近在眼前。

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那张托生符，在石碑前点燃，一股山风将符纸燃烧过后残留的灰烬卷了起来。

一个透明的身影出现在李虎衣冠冢的土包上，看着远去少年的背影面带笑意，没入了坟包中埋藏的那把陌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