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总会出现一些不情愿随波逐流的异类，试图用自己孱弱的体格改变世界。

所以，人类有了御寒保暖的衣服，有了遮风挡雨的房屋。

有巢氏、神农氏、炎黄二帝.....

人类这个族群从不缺乏开创者，以及超越者。

秦轩不清楚这个世界里有没有那些上古圣人，但他知道，自己必将在青史上留下非常重要的一笔。

这一点，通过石尝崇敬的眼神就可以得到考证。

他的面前，摆放着一沓麻黄色的宣纸，大约有后世A3打印纸那么大，但形状很不规则。

纸张上散发出来的气味并不怎么好闻，甚至由于大锅同煮的原因，造成串味而刺鼻。

可石尝毫不在乎，小心翼翼的捧起一张木板一样的宣纸紧紧贴在眼前，眼神里透出狂热。

对于造纸而言，秦轩的手艺很潮，由于太监们找到的筛子缝隙太大的原因，他只能拿一块珍贵的绢布来过滤纸浆。

由此造成的结果就是，他搞出来的宣纸完全可以拿来当包装箱上的牛皮纸使用。

不过这一点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等到他培养的第一批造纸工成熟以后，这些问题自然可以迎刃而解。

“陛下，一张纸造价几何？”

秦轩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回答道：“抛开人工费用，几乎没有任何成本。”

当然，他这样算账是不对的。

造几张纸和造几百张、几千张纸所用的原料肯定不会一样多。

但这并不妨碍他牛气哄哄的炫耀，反正真正到达量产阶段时，总会有人为他想办法解决这些。

造纸术出现以前，人们想要长久的保存文字，只有两种方法。

刻竹简，或者是拿笔写在绢布上。

无论哪种方法，造价都是极其高昂的。

这种成本限制，决定了文字的传播范围，仅仅局限于士大夫阶层。

所以，进入十九世纪以前全世界人民的文盲率可以达到80%以上。

这对于身为现代人的秦轩是不可想象的，直到他到来这个世界，才确认了专家的这一调查结果。

好吧，他们嘴里还是有点实话的。

特别是对于资源稀缺的秦国而言，这种情况更是无以复加的严重。

根据秦轩有意识的调查，最后得出结论，自己朝廷上大约有30%非军事官员不识字.....

是的，文官不识字！

这是一个十分可怕的现象，它散发出一个信号。

秦国的官僚体系已经彻底腐败到根子里，举荐制度造成的弊端已经远远大于他所能带来的价值。

所以，这一制度就到达了有必要抛弃的程度，秦轩的普化教育完全可以闪亮登场。

“急不得急不得...”

此时他看着桌案上那些粗糙的纸张，仿佛看到了它们的未来：变成一本本写满文字的教科书，飞越到万千学子手中。

而那些把文字深刻在脑海里的学生们，又变成他征服天下的强有力工具。

擦了吧嘴角的口水，秦轩神色一肃，看了眼仍然沉迷于纸张中的石尝，开口道：“石太傅，朕有事找你商讨。”

“陛下请讲，臣必定舍命效死。”

“你对这些纸张怎么看？”

石尝收回火辣辣的眼神，盯着秦轩回答道：“国之利器！倘若真如陛下所言其成本不计，那么它就可以用来装订成册。

一卷经书，竹简要用掉五斤，而纸张不过寥寥几页便可以尽数载录。

且，刻画竹简费时费力，而纸张只需抄录就好。

寻常学子，也不必为了几卷典籍而众叛亲离，妻离子散。还有....”

石尝仔细观察了一下秦轩的面色，才继续说道：“朝廷日常调度，每年消耗的绢布竹简都可以省掉，这些算起来也是一大开支。”

秦轩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表情，有些好笑。

不就是想说我穷凶极奢，不知节俭吗？

有必要搞的跟猜字谜一样？

自从他的双手长出冻疮以后，朝廷里平日公文奏折就不允许再用竹简来写了，必须拿白绢写好再呈递上来。

秦轩固执地认为是冰冷的竹简造成他双手浮肿，以至于连筷子都拿不太稳。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他拿出一块早就准备好的字模递给石尝，说道：“太傅再看看此物？”

石尝疑惑的拿着字模，翻来覆去的在手上摆弄。

“咦？”

很快，他就发现了这个东西的作用。

他拿着字模不断朝宣纸比划，越比划越激动，最后忍不住开口赞扬道：“陛下真乃神人也！”

没错，秦轩给他的就是四大发明的另一种，活字印刷的字模。

话说回来，其实他对于这一项工艺了解的不甚详细。

不过九年义务教学填鸭式的知识灌输方式，给了他很大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