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格外宁静的一夜。
雪啊,常辛安最喜欢雪天了。
从今往后,她只会更喜欢。
她就知道,何苍澜不会拿她怎么样。
好歹也是夫妻嘛。
何苍澜十七岁登基,而那年自己也才十五岁就嫁给了他。
到了如今,自己也跟了他整整五年了。
算算日子,她从小就与他相熟。
只不过那时候,他还是个人人都可以欺负的庶子而已。
她也是其中一个。
但那个时候,只要有她常辛安在,那何苍澜就只能由她欺负,别人不可以。
所以柳羡是什么东西?
她常辛安跟何苍澜认识了多久?
十几年啊
你柳羡,只不过是认识他两三年而已。
凭什么跟她比?
凭什么跟她抢何苍澜?
自己的妻子不过杀了一个人而已。
那个人还是一个害死了她父亲的人,害死了她和他的孩子的人,还差点杀死了何苍澜的人。
仅此而已。
今夜的空气格外的清新。
爽快。
何苍澜也确实不会拿常辛安怎么样,更不会对常澈天怎么样。
他很清楚,自己欠常家的。
但
并不欠眼前这个女人的。
如果当时他在场,他还是会保护她。
但他不在场。
“柳羡,但凡你再好一点儿,也许,我会为你流泪。”
他只握着她的手,看着她已经渐渐苍白下来的脸。
那张他特别特别着迷的脸。
未尝没有一种特别舍不得她的感觉,但他知道,他觉得,他舍不得的不是她。
是峦儿。
慕一峦啊。
那个霸道任性的小公主。
那个对所有人都很凶,唯独只对他好的小公主。
那个所有人都欺负他,唯独只有她会安慰他的小公主。
只是很可惜,没能留住这个长得这么像你的人。
“你死了也好,这样的话,郑子彬就可以安安心心跟着我了。”
“或许,你的命,就这点价值吧。”
说着,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有些凄凉。
“不过,谁的命又能有什么更高的价值么?没有。都只不过是相对而言罢了。就像我对你来说,若死的是我,你也不会为我掉一滴眼泪,也不会觉得我的命有什么价值。我也不稀罕你的这些。”
“但我,并不希望你死。”
“而你,是不是可希望我死了?”
“这就是区别所以,我觉得,我不欠你的。”
他坐在她床边,坐了整整一晚。
到了第二天,都没合眼休息过。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难受。
可又不是特别难受。
因为他时时刻刻都在告诉自己,她不是她,他不欠她的。
当他远远的看到那个穿着雪白衣衫的少年站在门口时,他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受了,他以为他知道自己为什么难受了。
因为,他欠的是他的。
这个不似他这样从小就活在黑暗里的少年,走过来都是带着外面淡淡的阳光的。
他头上有着些零星点点未消融的雪。
看得出来,他是连夜赶来的。
他并没有看自己。
而是直接坐在了床边,眼神一直没离开过床上的人。
何苍澜知道,这个自己的弟弟又得越来越来越讨厌他这个当哥哥的了。
不过没关系。
血脉亲情,怎么会输给没有任何实物相连的其他情愫呢?
麟游将全身冰冷的她扶起,将她的脑袋放在自己肩上。
明明上次抱她的时候
他都觉得,她全身上下都好软,抱着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