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奥丁、索尔那类明面上的统治者？还是梵天、湿婆罗之流错误的引导者？亦或者说是耶稣那类贪婪的吮吸者？

还是他这种虚伪的守护者？

罗伊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于是他将目光放在了眼前的几位至高神明身上。

“你们是神吗？”

无限点头，也摇头，说：“我们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成为什么。”

罗伊斯看着无限怔怔出神。

这些至高神明都是冰冷的，无论是生命还是无机物质，在他们眼里都是一样的。

人类的情感、基因的遗传、种群的延续，在他们眼里和陨石碎裂没什么区别。

我想变成这样吗？

罗伊斯陷入迷茫。

但这些人也正是宇宙中唯一称得上神明的人。

无论灭霸毁灭多少次宇宙，他们都是永恒存在的。即便你再怎么否认，都无法否认永恒便是宇宙本体，无限就是所有已知未知空间的结合体。

他们才代表了这个宇宙，而自己以及众生，都只是过客而已。

也许某一天就会出现某个极其强大且邪恶的生灵将宇宙崩碎，让所有自己在意的人或不在意的生命全部化为虚无。

到时候他罗伊斯又能怎样呢？

可到达不朽，又真的才是绝对正确的吗？

“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从来不出手惩戒某些想毁灭世界的人吗？”

罗伊斯此时正站在妥协的边沿，不向任何人，单纯是向他自己。

永恒伸手画出一个首尾相连的环状光谱，光谱上散发的能量让罗伊斯都有些惊讶。而当精神逐渐陷入光谱之内时，他看到了无数种可能。

“这叫因果律，相信你已经明白它是如何运作的了。那么，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我，还有你们”罗伊斯如梦呓一般说道：“我看到了我在用无限宝石攻击你们，我杀了生命法庭，不对，他似乎没有死我死了？也不对，我没有死，我回到了地球。时间宝石好像在吞噬我，空间宝石也是一样，我消失了？我和宇宙融为一体了？”

罗伊斯惊醒，可面前的幻境并没有结束，只是切换了一个。

这里他选择与至高神明同行，并获得了宇宙源能，而后果依旧是那样，他与宇宙融为一体，只不过这次他获得了一丁点自由。

“再看看其他的。”

永恒的声音驱散一切画面，代替它们的是一片无垠的荒原，而荒原之中是一个孤独的王座，上面坐着的正是灭霸。

灭霸看上去老态龙钟的，岁月的痕迹是那么明显。

他身边空无一物，连个陨石的渣子都没有，更别说生灵了。

这时他拿出了时间宝石，将一个同样的紫色泰坦人召唤过来，那正是年轻时的灭霸。

两人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便大打出手。

两人大战了几十回合，老年灭霸被灭霸打得奄奄一息，这时身穿黑色婚纱的女人出现在二人身边，那人正是死亡。

老年灭霸眼中出现痴狂，说了些什么，年轻灭霸脸上却出现了极度不耐烦的表情，眼神中也充满了蔑视。

他愤怒地甩开老年灭霸，使用时间宝石回到了他应该存在的那个时间线。

过了一会，老年灭霸消失了，画面中的世界化为一片黑暗，然后又慢慢亮起。

世界又恢复了一片生机，不时便会有飞行器略过，然后开启一场空战。

罗伊斯也逐渐从因果律中醒来，他转头看向背后，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一样。

他身后确实有东西，那里正是他自己，无数个自己的无数种未来。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这世间的一切看似无法预料，但他们其实都只通向一个地方。”

“覆灭就是开始，开始就是覆灭，两者并没有区别。”

“可既然能更改过程，那为什么不更改呢？”

罗伊斯依旧盯着背后那个熟悉的世界在看，那里有他眷顾的一切。

“为何要改变呢？只要不危急到生死的循环，根本没有改变的必要。”

“莫比乌斯环是坚不可摧的，流转在它上面的生灵才是最可悲的，援助与杀害，又有什么区别呢？”

罗伊斯甩甩头将脑子里的杂念丢弃，倔强地看着生命法庭，质问道：“那为何你们要惩戒我呢？杀害和帮助真的没有区别吗？”

生命法庭沉默，一个身体呈现虚无，但波纹有迹可循的物体开口道：“你的所作所为影响了新纪元能否顺利开启，所以才会让我们大费周章地开导你。或者说，你有资格让我们高看你一眼，而不像某些东西”说到这，那生灵看了死亡一眼，嗤笑道：“被人当做玩物还不自知。”

一个金色的大脑袋也嘲笑道：“干嘛说出来，有些人乐在其中呢，你就不怕人家把你也当成玩物？”

在他旁边的银色大头也附和道：“是啊是啊，有些人脾气很不好的，而且很记仇，你可得小心点，免得撑不到新纪元开启。”

死亡沉默，这些人不配和自己对话，即便他们也是至高神明、也是显维的成员也一样。

“新纪元，你说话注意点，小心招来无妄之灾。”

湮灭不愿意了，他的话确实有分量多了，新纪元以及他身边的秩序之主与混乱之主都乖乖闭上了嘴。

“杀戮与新生，在你看来是相对的，在我们看来是相生的。有些道理，你不自己亲自去看，是永远也理解不了的。就像宇宙胎膜一样，如果没人告诉你这东西是如何形成的，你会怎么做？

我已预见了整个宇宙被能量流体充斥而膨胀，最终爆炸，而且会影响到它未来的发展，我相信那就是你做的吧。你很执拗，我喜欢这一点。同样的，你也很聪明，知道什么时候妥协，并知道该向谁妥协，而这才是我欣赏你的地方。

所以，做一个选择吧。”

一根金色的箭矢划过天空，顷刻间抵达安杰莉卡身边，与她擦肩而过，直直地朝着裁决的眼球飞去。

安杰莉卡耳边的呼啸声还未停止，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那声音非常熟悉，熟悉到她都能模仿出来。

“这是我给我自己的交代也是我给我自己的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