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第一天施粥,就刷新了我对斗笠村村民的认识,我原以为,贫困潦倒的百姓是多么渴望被人伸手拉一把,但没想到,我们伸出了这双手却被骂为什么现在才伸手!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还有这样的事?”
左军司也有很好奇,难道贫困如斯还能出什么乱子。
“可不是吗?我们一面施粥,一面去给病患诊治,忙得四脚朝天,还要一面却把死在大街上的死尸掩埋。你可知道,那些死人就那么扔在街上会招来更加严重的温疫的。但是我们这样累得手脚不沾地换来的不是感恩,而是无休止的漫骂!”
“啊?”众人都非常诧异。
“他们竟然说我们非要等人都快死光了才来行善,这么有钱,早就应该拿出来给大家买米,这样的话简直让人听了目瞪口呆。难道王员外的钱是他们的钱?就应该给他们?”
“我的肺都快气炸了,怎么还有这样的人,搞得别人救助他们是天经地义,不救助他们就是人畜不如。”
“我真想撒手就走,但是我不得不佩服那个王员外,真的是心胸宽广,他劝我们说,这些百姓都是好人,当年若不是他们救了自己,自己早就见了阎王。”
“还说,他们是着急,不会说话而已,不要在意。我虽不情愿,但也无奈只好留了下来。”
“就这样,那几天真是憋屈死了,我们每天累得像狗一样,给他们发粥,自己却都停不下来喝一口,等到我们去吃饭时,他们就闹,说我们吃的好,就给他们喝稀粥。”
“治病也是这样,药品本来就缺,我们把我们自己随身携带的都给他们用上了,他们竟然还说我们不舍得给他们用药,还说治病的疗效差,治疗效果不好,那都是我们给耽误的。”
“对,对呢,那次,我记得那个大婶还动手就抢,硬把我包里的那瓶留给王员外的金创药给抢走了,我气死了,那段时间可没少流眼泪!”长黍一下拍了桌子,现在想起来还气得想吐血。
“噢?怎么了,王员外受伤了?为什么要用金创药啊?”
忆娘问。
“是的,那一天,王员外施粥的时候,众人哄抢,把粥锅推翻了,粥棚挤塌了,王员外被压在棚下面好久,家仆们被难民挤到外围,怎么也帮不上手,而那些难民谁也不管,只顾着抢锅里余下的米汤,直到最后阳介冲到里面把王员外救出,那王员外的腿被砸断了,身上的伤痕更是无数呢!”
“这哪里是灾民,我看是一群刁民啊!”
左军司也气得牙痒痒的,手上又不由自主地摸上了腰间的宝剑。
“王员外这个人,我真心佩服,包扎了伤口,第二天一瘸一拐又指挥着人将粥棚搭好,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继续施粥。”
玄汐啧啧佩服。
“我的忍耐心可没有那么好,有几次我差点把那几个老不死的扔出去。太可气了不是?”
玄汐说着说着话就溜了边。
阳介看了她一眼,让她谨慎说话。
“好吧,就这样,我们累死累活,身体累就算了,心里也是压抑得很,每天都生活在污言秽语里,但我们竟然也坚持了快一个月了。”
“这一天,月黑风高,王员外腿伤刚有些好转,半夜管家急急来报,说粮仓起火了!”
“天哪,祸不单行啊!”忆娘说。
“善与恶之间有时只是一线之隔、一念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