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楚……”
他艰涩的说出这两个字,再也支撑不住跪在地上,颈侧上的血再也止不住,绵绵不绝的流淌了出来,热血洒地,躯体渐凉。
望着皇城方向,他重重倒在了泥泞的草地上,终归是故土难归。
他的不甘,他的多情,他的野心,被一朝倾覆在这大青山下,终被湮没这场凄惶冷雨中。
“皇……兄。”
悲凄的啜泣声,有热泪落在他的脸上,随即是密密沁凉的冷雨打在脸上,夹杂着那一滴泪滑落泥土。
他满心只余这空悲切,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我将这性命,付与皇天后土,予我尊卑,予我荣耀,予我万世清秋。
大青山下,战马嘶鸣,有战袍猎猎,白幡涌动,魂归来兮,疾风骤雨扑面而来,箭矢破空而出,擦过雨丝。
“再无后患之忧。”
云起西北,雾起东南,皇城迎来了清冽的薄雨,王侯将相,贵胄世族,他们粉饰太平,轻歌曼舞。
父皇说,你将会是一个暴君,你的天下充满了战争,你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你会令这王朝生灵涂炭。
曾有人言,尔无法无天,乃是暴君,可曾知晓,只不过是为了往日荣光,来这四海朝拜。
我愿为你放下屠刀,却不能将你拱手让人。
长孙少湛从塌上醒了过来,站在窗前看着满山的金茶花经一夜春雨,已然尽数绽放,山岚云涌,绵绵细雨随着斜风,清江画廊,千里绵延。
长孙少湛从塌上坐了起来,揉了揉眉心说:“国师,做了这种梦,我会死吗?”
“殿下说会,便是会。”国师老迈龙钟的嗓音答道。
“臣说了,殿下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要同臣提起,而殿下,也无需记得。”
长孙少湛的心起伏不定,他只是觉得,这梦虽然并不是那么真实,却也印证了他的某些担忧。
他拧眉道:“难道我不适合韬光养晦吗?”
“殿下说什么,便是什么。”
长孙少湛垂下眼帘,低声清冷道:“那我也是真的喜欢朝楚啊。”
片刻后,国师蓦然睁开眼,可是三皇子已经离开了,他疾步打开门,没人,国师又光着脚,疾步扑到窗子前探身往外看。
外头正下着春雨,三皇子打着白油纸伞,身后跟着随从,已经顺着长阶一路下去了,他张了张嘴,又没有出声。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方才昏头昏脑的说了什么?那只是敷衍啊,殿下。
而长孙少湛,已然尽数忘了所见所闻所梦,他只是拧眉,为何朝楚不与他同道,为何,徒生叛意?
荒唐,无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