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内,宋在水起身后,不见卫长嬴,从新荔处得知卫长嬴出门去散步了,带着好些人手,也就放了心。接着卫青引顾弋然、邓宗麒见卫长风,宋在水自然是静守在房内,一声不响,然而外人离去后,不多时,就有侍卫冲进屋中禀告屋后有事,涉及卫长嬴宋在水自是大惊,正要出房去看,却被画堂死死按住!
原因很简单,宋在水这几日膝伤一直“反复发作”,而且,后头不管发生什么事儿,如今自己都没好全的宋在水过去肯定是帮不上忙的。昨晚一夜雨下下来,现在外头到处都不大好走路,别叫这位娇客摔着碰着,伤上加伤,不但给小竹山上更加的添乱让画堂怎么和宋夫人交代呢?
画堂不是宋在水的使女,又是宋夫人当面叮嘱她代自己留下来看护侄女的,宋在水虽然心急如焚,也不能像对待春景她们一样训斥和赶开,只好无可奈何的坐在榻上等。
这等得真是度日如年,亏得卫长嬴终于回来了,而且看她进屋后,虽然立刻就把帷帽摘了扔给绿房、而绿房也马上识趣的拿着帷帽转身出去,摘去帷帽后,卫长嬴的脸色显然不大好,可看她行动自如,倒不像又出了事儿的模样。
宋在水松了口气这次卫长嬴需要在小竹山留宿,说起来都是为了救自己导致的,所以不管卫长嬴在小竹山上又出什么事,横竖宋在水都脱不了关系,即使念着亲戚的份上,宋夫人不跟侄女计较,宋在水自己良心也难安。
她见卫长嬴蹙着眉不说话,忙问:“怎么了?”
“昨儿个下大雨,把屋子四周的雄黄都冲散,结果就有竹叶青爬进屋后新起的竹亭里,它哪里不待,偏就待在我身后的柱子上。若不是方才下山的那位邓公子眼尖,今儿个可就要吃大亏了。”卫长嬴不怎么高兴的说。
虽然她刚才拔了绿墀的簪子杀了另一条竹叶青,但自幼随江铮习武,一直非常勤奋,连江铮也赞她悟性好、天资高,所以自诩身手了得。可今日遇事,却还是破绽处处,要是没有邓宗麒那回头一望,天知道今日自己会怎么样?
小竹山是竹山,茅屋里始终备着蛇药,尤其是解竹叶青之毒的药。卫长嬴虽被咫尺的蛇吓了一跳,倒不担心自己的性命,她恼怒的是这样不当心的自己,往后能打得过沈藏锋吗?
陷阱、诡计什么的,沈藏锋也能用……
在过上自己想过的日子这条道路上,真正是跋涉艰苦啊!
卫长嬴越想越觉得沮丧和痛苦,她决定暂时不去多想这么不开心的事了,就赶快转移话题:“对了,卫青怎么会带这两个生人上山?他们寻长风做什么?”
宋在水呷了口茶,道:“我也是刚才隔着房门听了几耳朵,好像昨儿个晚上,咱们都入睡之后,有一行人赶夜路,不想因为被雨把灯笼打湿,迷路错过了驿站,却认出小竹山,知道竹山先生在山上有茅屋,就想上来借宿。”
卫长嬴道:“啊,原来我迷迷糊糊时听到的喧哗是这个?”
“之所以喧哗是因为他们差点和山脚的侍卫打起来。”宋在水道,“两边都把对方当做了贼人,后来那边报出世家望族的名号,侍卫验过他们几样随身之物,却不敢确定,就派了几个人上山来叫长风表弟。表弟带着卫青亲自下山去盘问了一番,才确定他们身份,只是山上有咱们在,当然不能让他们到山上来借宿。好在卫家的侍卫在山脚搭了几座竹屋,就腾了两间给他们……方才是他们要启程了,特意着了两个人上山来致谢道别。”
卫长嬴刚才致
谢时晚到一步,没有听到邓宗麒提借宿的事情,此刻才恍然,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呢,这大清早的,卫青怎么会无缘无故带两个人上山来见长风。”
又奇道,“帝都顾氏的子弟不在帝都、容城邓氏的子弟不在容城,跑到咱们凤州来做什么?而且,刚才他们还说要赶路?”
宋在水嗯了一声,道:“他们好像要去青州。”
“青州?”卫长嬴诧异道,“那是苏家的地方……倒是越发的怪了,去那里做什么?”
“说是有什么事要去办。”宋在水道,“我也没怎么听全,一会问问表弟吧。”
等卫长风回到茅屋,姐妹两个一起问他,他却无心回答,先询问卫长嬴在亭中遇险经过,知道是因为竹叶青与竹柱颜色太过相似,以至于封氏两人先行入亭打扫,竟然没有发现,宋在水脸色几变,轻拍胸口,道:“天可怜见!今日真是亏得这邓宗麒了!”
但卫长风却阴着脸,道:“都是我的不是,只想着在那里建座竹亭,却差点害了大姐。”他很是恼怒,要命人去把竹亭拆了,卫长嬴忙阻止:“才做好,你拆它做什么?这哪儿怪亭子,都是大雨把雄黄冲散,未及补上的缘故。”
卫长风不豫道:“我若不说想在那儿建竹亭,母亲也不会打发匠人过来。屋后无亭,大姐今儿个哪里要受这场灾?”
“后来我杀的那条竹叶青你又不是没看见?那青青草丛……不仔细又怎么看得清楚?”卫长嬴皱眉道,“而且它在我头上总比在我脚边好,我头上戴着帷帽,脚上可是穿着木屐!”
宋在水知道卫长风坚持要拆竹亭还是觉得自己一时兴起连累了姐姐,就圆场道:“横竖长嬴如今无事,亭子就先不拆了竹子搭的亭子,现成把雨水打不到的地方打通,灌进雄黄,以后再没什么东西敢靠近,不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