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修士也不惊讶，又在心底酸了酸容昕对居善的了解，他轻轻一笑，拿出备好的说辞：“仙子果真敏锐。不用阁下、前辈的叫我，我是居善的…师兄，道号法法。”

说着，“法法”周身气势一变，从金丹小修士骤然升为合体大能，之前是俊俏无害，现在则是俊美而神秘莫测。

法法？

谁的道号会起的这么随便。

知道这多半是假的，容昕还是颇为忍俊不禁。

骗人都不走心。

容昕的流云面纱下，是一张完美无瑕的脸，冰凉、没有人气，透着玉质冷光，配上总是幽深黑沉的双眸，不似真人。

这份不似真人为容昕添了几分邪异，却又莫名让人忍不住一顾再顾。

现在，这张美得妖邪的脸上，因为自己而弯起了眉眼，因为自己而泛起了浅浅红晕，因为自己而染上人气，更鲜活了。

回厄心跳变得极为迅速，又颇为恼怒。

笑什么笑，对谁都能笑得出来吗？对居善是如此，对店小二是如此，现在对他也是如此。

然而心里奇异地涌起一股欣喜与满足，脑子里还有个声音在说，这远远不够，你应该…

回厄掐了个清心诀将莫须有的念头压下，让自己回神。

容昕定然有诡，他清心寡欲几千年，偏偏每次见她，都无法保持冷静。

回厄捏着清心诀不敢松手，想，他一定要弄清楚妖女的手段究竟如何，他竟然不知不觉就中招了。

“法法道友…”容昕念着这名字，她道：“我从未听居善仙人提起过有个师兄，原来回厄尊者收了不止一个徒弟。”

容昕是不信的，而今敌我不明，这个法法又比她高了一个境界，容昕不擅于斗法，何谈越级挑战，只有先虚与委蛇了。

法法暂且看起来是友善阵营。

“那是因为我与居善师弟势同水火啊，”法法微笑，带了些小心思：“我和他关系不好，他怎愿意向你提起我，你不曾听说我，但我对仙子你…所知甚详。”法法递给容昕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哦？”容昕随口应答，并不好奇他知道些什么，将留影石抛回给他，问：“不知法法道友找我所为何事，想必不仅仅是推销些法宝吧。”

法法将容昕攥了好一会儿的留影石收在掌心，触之冰凉，没有一丝温度，他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回想着自己藏品里的极品暖玉与炎火灵宝，分神道：“仙子不是要去西海么，好歹在我第一宗做了几十年的娇客，我第一宗并非无情宗派，定要好好护送你才行。”

他也不给容昕拒绝的余地，“仙子无需客气，我去西海也是顺路，不会碍着我什么事。”

可是容昕本不打算去西海，

容昕芥子空间里奇珍异宝数不胜数，皆是居善所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算她行事如何低调小心，人心也是无法探测的。一旦招来觊觎，便是滔天之祸。

所以容昕决定北上，找个极寒之地修行，除非必要，绝不与人接触。

然而谁会料到每次见她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回厄，早上会突然关心她要去哪里。

她不想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行踪，于是敷衍了一句西海，回厄居然放在心上了？

不过容昕倒是对法法的身份没什么怀疑了。

容昕没有理由拒绝，很勉强地点头同意法法护行。

法法果断，说走便立时要走。

他见容昕对居善的留影石兴趣不大，暗自雀跃，抬手便要捏碎，想了想作罢，好歹被容昕把玩过一小会儿。于是不仅没有捏碎，还特地用玉盒装起来，在芥子空间里单独辟了个地方，收了进去。

再把临时造出的屋舍用术法清掉，便可上路。

*

对于第一镇，法法比容昕熟悉得多。他先是三转两转，带着容昕出了城，找了处无人的空地，从芥子空间里拿出一只华丽无比的飞舟。

飞舟通身雷击木，表面琳琅挂满各色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风一吹还铃铛作响，帷幔居然是鲛绡所制，从不同角度看，光泽各异，奢侈极了。

这是法法所有的飞舟里，最华丽的一个。缺点是，防御一般，飞得慢，典型的中看不中用。

法法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些缺点对他而言，都不是什么问题。

容昕见到飞舟，心底划过一丝古怪。法法道友已是合体期的大佬，没想到居然会喜欢奢靡浮夸的东西。

等容昕踏上飞舟，法法念咒驱动，容昕感受着赶不上仙鹤的缓慢速度。

容昕眼神难言地朝法法看过去。

法法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无知地冲她笑。

容昕：心情复杂。

就这样徐行了两天，容昕终于忍不住，对法法道：“这飞舟…”

法法一脸得意：“怎样？好看吧，我知道你喜欢，特意选了它。”

他就知道！妖女肤浅，华而不实的东西最能讨她欢心。

容昕直言：“太慢了，法法道友。我这里有一架飞舟，又稳又快，要不就用我的吧？”

法法笑容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