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昕不答。
她大哭了一场,崩溃的情绪得以发泄,突如其来的绝望之感,也因为尤金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而浅淡了许多。
她哭得太汹涌,太真切,泪水沾湿了小块床单,还有一些直接在脸上干涸。
双眼红肿,难受极了。
容昕知道自己现在一定无比狼狈,而她心灰意冷,懒得思考尤金如何看待她的出丑。
容昕对这个男人没有半点指望了。
她饥肠辘辘,脑子放空,什么都不想,也不愿交流。
容昕不言不语,尤金却不肯放过她,执着要一个答案:“回厄是谁?”
容昕紧闭双眸,装没听见。
她缩成一团,满是抗拒。
尤金不是干等的类型,容昕不理他,他直接去拨她的身体,容昕本来侧躺着,他非要戳她的肩膀,将她放倒躺平。
用幼稚的行为吸引人注意力,尤金接着问:“你告诉我,他是谁?”
“因为他的缘故,你才不想和我做?”
容昕眉头直跳,脑袋突突地疼。
她找不出这话里的逻辑。
尤金言下之意,没有回厄,她就会想和他做了?在想屁吃!
不想做就是不想做!根本没往床上关系思考过!尤金到底当她是什么随便的人!?
容昕连冷笑都欠奉,更不想与他争论什么,她恨自己不能封闭五识,只能任由尤金的字字句句钻入耳朵。
容昕保持沉默,将被迫摊平的身体转回原位,又以蜷缩的姿态死死防御,挣得渺小的安全感。
她完全忽视了尤金。
尤金不罢休,像个中二少年欺负女学生那样,又戳她的肩,把她翻得平躺。
容昕咬着牙关,心里不耐,重新回到侧躺蜷缩的姿势。
尤金继续让她躺平……
这样一来一回不知多少次,容昕累得不想动,尤金就像戳玩具一样,恨不得让她滚上几圈,她烦不胜烦,没耐心陪玩,也根本玩不过他。
尤金再一次将她拨得平摊时,容昕不动了。
她仰躺着,阖眸装死,以不变应万变。
那蛮夷终于安静一会儿。
没多久,紧闭的眼帘上有阴影笼罩而来,衣料摩擦的声音在容昕的耳边响起,身下的床因多余的重量下陷,有人靠了过来,一只手圈住她的脖颈,微微抬起,垫了个枕头在她脑后。
微凉的手离开时,滑过容昕丝绸般的墨色长发,从及肩的位置一直顺到发尾,才恋恋不舍地拿开。
容昕眼皮一跳。
再过不久,阴影又一次俯靠而来,脸颊蓦地传来浸着水意的触感,容昕按捺不住,腾地后缩,坐了起来。
她睁开双眼,眼里闪着警惕的光,缩至离尤金最远的床角,双臂环膝。乌压压的发丝因她骤然的行动而在空中飘荡,好一会儿才乖顺停下。
容昕纤弱,又倔强,瞪着尤金。
青年的手上正握着一块晶莹剔透的方形薄膜,闪着流水的光泽,容昕面颊感觉到的水意就是来自于此——他把水元素勾成布块,给容昕净面,想擦拭她的泪渍,抚慰她红肿的双目。
这样的举动并不过分,称得上贴心,但容昕不需要。
“你想怎么样?”容昕开口,声音少了平时的清泠,含着哭后的鼻音和沙哑。
——魅魔终于同他交流了。
在尤金看来,这是示弱的信号。
他心底的冰雪融化了一丝。
仅仅一丝。
冰雪之下隐藏的暗火,仍是亟待宣泄。
尤金刨根问底:“你刚刚念的名字,是谁?”
尤金心里已有结果,他再三询问,不过希望容昕能说出不一样的答案,来反驳他的猜想。
“关你屁事。”容昕冷眼看他。
尤金气笑,压着嫉妒之心,漠然道:“你不说我也猜得出——你以前的情人?”
他特意顿了顿,容昕只是冷淡地看着他,明显默认了。
尤金心里隐隐抽痛,湛蓝双眸划过一丝阴暗的狠意,手都妒忌地快发抖了,却还要做出满不在乎的模样,他微笑,言简意赅:“你和他断了,以后跟着我。”
“反正你回不去,也见不到他了,做谁的情人不是做?跟了我,我不会让你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