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道别:“我洗漱睡觉了,你别来我房间。”
尤金认定容昕心中憋着气,否则怎么脸色就跟晴雨表似的,一会儿一个样?
他得开解。
尤金不让她走。
之前为了保持矜持,他只抓容昕的手臂,现在直接拉过她的一双手。
经过炉火的煨烤,尤金已经恢复火热的温度,他将容昕的手拢在掌心。
尤金皱眉:“冷得这么快?”
没了斗篷,容昕确实冷了许多,青年炙热的温度传递到手心。
她想抽出手,尤金不让,裹着她的手搓来搓去,脸色正经无比,仿佛就只是为了让她暖起来似的,一边还嘟囔:“白开水有什么好喝的。”
“你要去洗漱?我陪你吧,乔治烧的水肯定已经凉了……”
容昕冷哼。
每天想着耍流氓。
尤金不放开她的手,她直接用脚踢。
小皮靴一抬,往他的膝盖攻过去。
尤金松开一只手,一掌捏着她踢过去的脚踝,一掌握住她的两只手。
容昕动弹不得,整个人以别扭的姿势,被尤金往怀里带,脸撞在他硬邦邦的胸膛,疼死了。
狗男人下手不知轻重!
容昕愤愤瞪他。
偏偏尤金思想和她南辕北辙,还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他笑:“就知道你不开心了……”
尤金也懂分寸,知道容昕这样的姿势不舒服,他轻轻放下容昕踢过来的脚,还助她站稳。
“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就直接说出来,别憋着,气坏了身体,会老得快……”
容昕气得翻个白眼。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狗男人,明明没什么事,你非得找事情,不找不痛快!
还诅咒我老得快!
容昕真生气了,根本不稀罕和人闹。
她冷冷地瞪视尤金。
心里狠骂:狗男人狗男人狗男人……!!
等了一会儿,见容昕不说话,只用眼刀子刮他,尤金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妙。
就算容昕刚才没有不开心,现在肯定被他气到了。
尤金小心翼翼地检讨:“……我错了?”
容昕冷眼,不理会。
没事都要惹出事来,一定要让他长记性。
*
一连几天,容昕一句话没和尤金说。
尤金也不敢搭话,只默默看她。
尤金肉眼可见的低气压,容昕不在场的时候,乔治都不敢单独和他说话。
乔治看出两位主人是在闹别扭,但是它一个小小的仆人哪里敢置喙,只在心底偷偷说:去哄容昕小姐呀,加耶塔先生,您也太不会了吧?
乔治认为自己也在受苦,特别是每天容昕小姐来请教它通用语的时候。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不论尤金在不在场,乔治都能感觉到如有实质的压力降临在身上。
乔治感觉自己太难了!
给容昕解释了一个新的语法后,乔治实在顶不住了,它擦了擦不存在的汗,诚恳建议:“容昕小姐,现在加耶塔先生在家,您可以向他请教啊。比起区区我,加耶塔先生更能胜任教师的职责……”
乔治说完,身上的压力骤然一轻。
所以每每和容昕小姐交谈时,背后冒出的毛骨悚然的危险感,果然不是错觉吧?
乔治欲哭无泪,它鬼祟地往四周望了一圈,没看到尤金的身影。但它知道,加耶塔先生一定以某种方式窥视着他们。
看来加耶塔先生是想有个能和容昕小姐和好的台阶……笨笨的乔治居然今天才发现!
加耶塔先生,您想我助攻的话,早说啊!非得让榆木脑袋的乔治自行领会,乔治这几天都快神经衰弱了!
魔法生物快哭了。它一定一定要请假,在两位主人和好之前,绝不再出现,免得惧内的加耶塔先生把怒气发泄在它身上!
乔治渴盼地看向她,容昕只慢悠悠地笑,黑发红唇,灼眼极了。
她说:“我的通用语不过刚刚起步,连婴儿都不如,尤金来教我,太屈才了。乔治,你不会想偷懒吧?那也不能把事情推到你主人身上。”
乔治冤枉,它又不能供出它崇敬的加耶塔先生,对上容昕似笑非笑的表情,它说不出话,硬着头皮完成了一下午的教习工作。
乔治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在容昕再一次让它教学时,它拒绝:“再深奥的乔治就不懂了,真的不懂了。加耶塔先生肯定会,您去问一问他吧!”
“你不懂?”容昕扫它,眼神危险。
乔治破罐子破摔,撒谎:“真的不懂了!乔治只是个魔法生物,会说话就不错了!再多的语法单词,乔治记不住!”
容昕不信。
但她总不能逼着乔治教她,万一它真的不会呢?这小小的仆人或许会愧疚地哭出声。
容昕不再为难它,她喃喃:“那好……通用语的学习,就暂停吧。”
加耶塔先生,去请教加耶塔先生啊!
乔治在心底呐喊。但这几天下来,它心累极了,不想掺和进两位主人的事里。
乔治只想当个不称职的仆人,冷眼旁观一次。
容昕话音刚落,花香与风涌进。
白袍的青年手握一束火焰般灼热的花,身后带着速度过快的残影,瞬移一般出现。
苍白的手将那束花递至容昕的眼前。
花的主人的声音里,带有过度损耗魔力的轻轻喘息。
“别……”
“让我来,我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