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颜从包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是“constraint”。推向Antonio。“这个麻烦你带回去。”

Antonio说，“你已经决定了？永远留在这里。”

绯颜说，“嗯，是的，我本来就是在这里出生的。”

“我说过，你没的选择。虽然你出生在这里，但是你是Victor唯一的孙女。”Antonio说，“血脉里的东西，是无法逃避和摆脱的。这枚戒指，即便是我带走，你也是Russell家族族谱里的Leah·Russell。”

绯颜往咖啡杯里放了两粒放糖，感觉今日的蓝山入口有些苦，“你的外交能力不需要用到我身上。现在来签约的是你，那么说这个合约其实是Charlie的意思而不是Roy对么？”

“这两者没什么区别。” Antonio推推眼镜。

“当然有。”绯颜放下搅拌勺。

“Roy的话，是不会让Russell家族来的。”绯颜说，“既然是Charlie让你来的，那应该对这里面的事情有所了解。人，说到底都是自私的，即使再厌恶，亲生的就是亲生的，譬如我，Victor再恨我，让Roy掌管‘维’，但他还是让Charlie把戒指给了我。”

Antonio双手交叠在膝上，“这说明……”

“真可笑，你觉得我会收么？去继承家族。”绯颜看向Antonio问。

是了，有些东西你愿意给，也要问问收的人愿不愿意要。

Antonio自然是说不出肯定的答案。

“连你都知道我的答案，所以，这个你拿回去，随便他们想给谁。”绯颜表了最明确的态度。

“即便是我带你拿回去，可你忘记小时候的事情了么？现在的‘维’比起十年前，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你很清楚。Victor是没有醒，但是Charlie作为Russell家族的大管家，Victor身边最忠心最了解他的人，难道就不会对…飞翔做些什么？”Antonio自然是抓住了绯颜的死穴。

绯颜笑笑，“这个是我最不担心的，Roy是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现在‘维’的所有运作虽然不是Roy全部掌控，但是没有他不知道的。虽然我们关系恶劣，但是如果我开口，相信他很愿意帮我这个忙。”

“这枚戒指，”Antonio看看桌子上的小盒子，“如果我不帮你带呢？”

“你不会。”绯颜说，“因为这是我拜托你的最后一件事。”

“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绯颜准备起身，向流年已经站向绯颜走来。

“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会是Charlie的人，我是从一开始就被安排在你身边，或者是被收买。还有这些年，我们的友谊到底是真还是假的。” Antonio推推鼻梁上的眼镜。

“不想。”绯颜牵住向流年的手，“结果已经是这样。”

两人走出咖啡馆，Antonio拿起桌子上的绒盒。

这句话，Antonio一直不能理解，所以记了很久很久，久到之后的某一天，遇到了一个人，他才明白了绯颜的话。有些事，结果已经不可逆转，那么曾经的一些误会和理由，也就是所谓的解释，其实已经不被需要。因为无论说与不说，都已经没有了意义。真相很多时候除了伤人和徒增伤感，再无用处。做个糊涂的傻子，比清醒的聪明人快乐多了，何必事事都追根究底。没必要那么清楚的看着这世上的每一个人，这样会失去所有的美感。

之后，正如绯颜所说，Antonio第二天就回国，飞翔后续在没有接到对方的任何书信，签约的事情不了了之。绯颜还给Roy打了个电话，并且收到了Antonio的一个邮件，表明瑞士银行里的钱那边的人都不知道，可以放心用，仅此一句话。绯颜没有回复。

“我以为你是必须要去Y国的。”向流年将杯中的牛奶递给绯颜。

绯颜接过，喝一口，可真烫，“我不会去的，一去就不可能再出来了。‘constraint’，约束，规矩，那就是个枷锁，一辈子会把人锁在那个巨大的城堡里，直到死。既然有人心甘情愿的带上，我乐意之至。”

向流年不得不提醒一下眼前的人，“你好像已经半个月没有去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