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湖那双黑色的眼睛里忽然多了些落寞,低头又写:你这样会让关心你的人伤心,他们不愿看见你出事,离开鹿城吧。
这话看上去挺暖人心的,不像是从一位冷冰冰的王子嘴里说出来的。她没想到白湖居然会写这样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位王子内心和外表反差这么大的吗?
跟着,白湖轻轻地叹息了一口气,接着写:我看过太多像你这样被仇恨拖累的人,他们没有一个活得开心。有些人最后的确报了仇了,但却比从前更失落。我想那位北斗师傅也一定希望你过得开开心心,而不是像如今这样以身犯险。人在这世上的光阴有限,当珍惜。
“说的真好,”她心里有些酸楚了,“可说得再好也改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北斗已经不在了。”
白湖看了她一眼,气息沉重地呼出了一口气,提笔道:他虽已不在了,却永远活在你心里。你要为他活着,为他照顾好他关心的人。六安王这次用了一个比较拙劣的手段,很蠢,但下一次你未必这么走运了。
“我也觉得他很蠢。一封信就想把我骗出鹿城,会不会太小瞧我了?在六安王心里,我就是那么好对付的吗?我今日来就是想提醒他,请他不要忽略了我这个对手,请他用像样一点的手段来对付我。好了,殿下,我也不打扰您太久了。十分荣幸能与您对弈,告退!”
沁雪刚起身,白湖忽然也起了身,动作很急促,像是准备拉住她似的。她有点讶异,问道:“殿下这是要送我吗?”
白湖居然是一张着急的脸,啊,真是奇怪啊,从来没见过这位殿下为什么而着急过,他从来都是四平八稳的啊。怎么了?难道自己身上有什么他想要的东西?
“殿下,您……是怎么了?”
“呃……”殿下极勉强地发了一个呃音。
“要不您还是写吧?”沁雪觉得他说话太费劲儿,还不如写。
“不……”又是一个单音。
“那您到底想干什么?”
白湖那脸色有点青,像是憋出来的。但沁雪不明白他到底在憋什么。是有什么不好说的吗?可他是白象国的殿下啊,整个鹿城的人都不敢惹他,他有什么不好说的吗?真的好奇怪啊!
“唉!”白湖最后只憋出了一个唉字,然后十分扫兴地拂了拂衣袖,转过身去了。
见状,沁雪只好先走了。白潜就在门外,朝里看了一眼后问她:“殿下怎么了?你跟殿下说了什么吗?”
“我也想知道殿下怎么了,可他除了唉,呃,不之外,就再没别的了。”沁雪爱莫能助道。
“哦,那个,有时啊,他是会这样……”
“不能说话真的很痛苦吧?”
“当然,当然。”
“真令人同情。”
白潜笑得有点尴尬:“是是……”
“那就先告辞了。”
“慢走,慢走。”
沁雪觉得这主仆两个今天都有点怪。
吃晚饭的时候,沁雪还不自主地想起白湖主仆俩的表情。两张脸都写着同一个字:怪。但到底哪里怪,她又说不出来。特别是白湖忽然站起来的时候,她非常地吃惊,差一点就觉得白湖会伸手过来拉住她了。但白湖没有那么做,只是用一张略显焦急的脸看着她。白湖的眼里有种十分迫切的感觉,好像有什么话一定要对她说似的,但最后白湖并没有说也没有写,她完全猜不透白湖心里在想什么了。